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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兹大人并非拒绝你们的爱意!”迪米乌哥斯斩钉截铁地打断,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恰恰相反!这正是安兹大人智慧与器量的体现!他贵为无上的至尊,一举一动皆蕴含深意!在这座汇聚了无数世界强者的万象学园中,我们纳萨力克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威严!安兹大人亲自品尝任何一方的便当,都可能在学园中引起不必要的解读,甚至可能被解读为对另一方的‘冷落’,从而影响守护者之间的团结,破坏纳萨力克在学园中塑造的‘深不可测、铁板一块’的形象!”

雅儿贝德和夏提雅脸上的不满瞬间凝固,渐渐被一种深思所取代。迪米乌哥斯的话如同拨云见日,让她们混乱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崇高的支点。

迪米乌哥斯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智慧的光芒,继续他的“启迪”:“更关键的是‘观察’二字!安兹大人目光所及,岂是区区便当的味道?他是在观察!观察这座学园规则的韧性,观察其他世界个体对我们行为的反应模式!通过这场‘试炼’,安兹大人便能收集到宝贵的情报,洞悉学园的运转核心,为未来…将整个万象学园纳入纳萨力克伟大版图的宏伟计划,奠定最坚实的基础!” 他张开双手,仿佛在描绘一幅壮丽的蓝图,“这小小的烹饪课,便是征服的第一步!安兹大人,早已将目光投向了星辰大海!而我们,便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

“征…征服学园?!”雅儿贝德和夏提雅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金色的眼瞳和血红的眼瞳中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狂热光芒!原来如此!原来安兹大人拒绝亲自品尝,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是为了纳萨力克的荣光!是为了将整个学园都变成安兹大人的后花园(雅儿贝德想)\/血食牧场(夏提雅想)!

所有的委屈、嫉妒、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被委以重任的无限荣耀和激动!

“原来如此!是我愚钝了!”雅儿贝德双手捧心,脸上泛起圣洁的光辉,身后的黑翼激动地微微颤抖,“安兹大人…您的目光永远如此深远!您的智慧如同星辰般浩瀚!为了纳萨力克的未来,为了您征服学园的伟业,我雅儿贝德愿意付出一切!这小小的便当试炼,就由迪米乌哥斯代劳吧!”她看向迪米乌哥斯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认可和托付。

“夏提雅明白了!”夏提雅也收起了獠牙,脸上露出狂热的崇拜,“安兹大人果然深谋远虑!在这座囚笼里玩着更宏大的游戏!夏提雅会全力配合!我的便当,就交给迪米乌哥斯了!一定要为安兹大人的征服大业提供最完美的‘观察’数据!” 她甚至激动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看到了学园臣服在安兹大人脚下的景象。

看着瞬间从情敌变成志同道合战友、并且眼中燃烧着比自己还要狂热百倍光芒的两位守护者,迪米乌哥斯满意地点点头。他再次转向安兹,深深地鞠躬,同时极其隐蔽地、充满默契地朝着安兹的方向,眨了一下左眼。

那眼神传递的信息无比清晰:安兹大人,您的深意我已完全领悟!征服学园的第一步,由我迪米乌哥斯来执行!请放心!

安兹:“……???”

安兹端坐在那里,红瞳中的火焰剧烈地跳动了两下,如同风中残烛。他完全懵了。

‘哈?征服学园?星辰大海?迪米乌哥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当众漏饭而已啊!’ 铃木悟的灵魂在空旷的颅骨里发出了无声的尖叫。他感觉自己精心编织的、用来保命的借口,被迪米乌哥斯那突破天际的脑补能力,硬生生地扭曲成了什么宏伟的征服蓝图?这误会简直比天还大!

然而,看着迪米乌哥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属下明白”、“为伟大事业献身”的忠诚表情,再看看雅儿贝德和夏提雅眼中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崇拜和狂热(仿佛他已经下达了征服银河系的命令),安兹感觉自己的下颌骨(如果他有的话)都在微微颤抖。

他能怎么办?他能跳起来大喊“你们想多了!我只是个怕丢脸的社恐骷髅!”吗?

不!绝对不能!无上至尊的威严,纳萨力克的颜面…此刻都系于他一身!

他必须演下去!硬着头皮也要演下去!

安兹强迫自己那僵硬的颈椎骨微微点了一下,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他用尽全身力气(虽然骷髅没有肌肉),模仿着记忆中那些威严大佬的口吻,低沉而缓慢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唔…迪米乌哥斯。你…很好。” 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感觉灵魂之火都在燃烧,“我…很满意。你的…‘理解’,很…到位。”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灵魂深处铃木悟小人吐血的声音。

真的很感谢骨头不会有表情,不然安兹早就露馅了。他可没有自信摆出骗过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的表情。

“是!安兹大人!”迪米乌哥斯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仿佛得到了无上的嘉奖,“属下定不负您的期望!必将此‘观察’任务完成得尽善尽美!” 他再次深深鞠躬,然后带着一种肩负神圣使命的庄严感,转身走向雅儿贝德和夏提雅的工作台。

安兹:“……” 他感觉自己那身华丽的法袍下,无形的冷汗已经流成河了。红瞳中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只剩下深深的、无法言说的疲惫和茫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这场由“爱妻便当”引发的风波,在迪米乌哥斯惊天地泣鬼神的过度解读和安兹硬着头皮的顺水推舟下,终于暂时平息。雅儿贝德和夏提雅虽然心有不甘(不能亲手喂给安兹大人),但想到这是为了安兹大人征服学园的伟大事业,立刻燃起了十二万分的斗志!烹饪室内的气氛从一触即发的火药桶,陡然转变为一种诡异的、充满竞技感的狂热。

两位守护者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台前,眼神锐利如刀,将面前的食材视作需要征服的敌人。

雅儿贝德的动作带着一种恶魔特有的、近乎狂野的优雅。她挑选食材快如闪电,纤纤玉指(蕴含着轻易捏碎钢铁的力量)却能将一颗娇嫩的草莓精准地雕琢成完美的爱心形状。煎蛋卷时,她掌心竟然升腾起一小簇幽蓝色的、冰冷的恶魔之火!火焰舔舐着锅底,精准地控制着温度,瞬间将蛋液凝固成金黄色的完美卷状。蔬菜在她手中被切割成绝对均匀的细丝,每一根都如同用尺子量过。摆盘时,她更是倾注了全部的爱意与艺术感,米饭被塑造成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微缩浮雕(虽然细节有点抽象),周围点缀着象征安兹大人力量的漆黑魔晶(用海苔和染色米饭伪造)和代表她纯白之爱的百合花(白萝卜雕成),整个便当盒仿佛一件黑暗哥特风格的艺术品,散发着危险而魅惑的气息。

“看好了,夏提雅!”雅儿贝德将完成的便当盒小心地捧起,如同捧着圣物,得意地瞥向夏提雅,“这才是配得上安兹大人的究极艺术!凝聚着深渊之爱的完美造物!”

夏提雅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血腥萝莉的极致浪漫。她处理食材的方式让旁观的哥布塔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切香肠时,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刀光如匹练,瞬间将香肠切成无数薄如蝉翼的圆片,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还伴随着她故意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嘶啦”声。煎肉排时,她刻意将火开到最大,油脂在滚烫的铁板上发出“滋啦滋啦”的爆响,升腾起浓烈的油烟,她鲜红的舌尖舔过嘴唇,仿佛在享受食材的“惨叫”。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摆盘创意——她用大量的、粘稠的、鲜红欲滴的番茄酱(她坚持认为这是最上等的“血之酱汁”),在雪白的米饭上精心绘制出扭曲而华丽的荆棘与玫瑰图案,中间还用暗红色的鱼子酱点缀成一颗颗“血珠”。整个便当充斥着一种病态而浓烈的“爱意”,仿佛刚从某个献祭仪式上端下来。

“哼!雅儿贝德!”夏提雅捧起她那盘“血色浪漫”,对着雅儿贝德露出挑衅的、带着小尖牙的笑容,“这才叫冲击力!这才叫刻骨铭心!安兹大人一定会记住我这独一无二的‘爱之印记’!”

两个风格迥异、但同样倾注了“心血”的便当盒被并排放在了迪米乌哥斯面前的长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弥漫开来——雅儿贝德那边是冰冷的火焰炙烤后奇特的焦香混合着某种深渊般的、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夏提雅这边则是浓烈的油脂焦香、番茄酱的酸甜以及一丝…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血腥味(大概是切菜时不小心划到了手)。

迪米乌哥斯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挂着学者般严谨而专注的表情。他拿起两双干净的筷子(动作标准得如同在进行外科手术),先是对着两份便当仔细观察了足足一分钟,仿佛在研究某种稀世珍宝的结构。然后,他伸出筷子,带着朝圣般的虔诚,先夹起了雅儿贝德便当盒里那块用恶魔之火煎成的蛋卷。

蛋卷入口。迪米乌哥斯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放大!一股极其复杂的味道在他口中轰然炸开!首先是极致的高温带来的、近乎碳化的焦苦,如同吞咽了一口燃烧的余烬!紧接着,是那幽蓝恶魔之火残留的、冰冷刺骨的硫磺与金属气息,顺着食道一路冰镇下去,冻得他内脏都似乎抽搐了一下!在这冰火两重天的地狱体验中,竟然还顽强地透出一丝…草莓酱的诡异甜腻?

“唔…!”迪米乌哥斯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他强忍着将东西吐出来的本能冲动,额头上瞬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恶魔也会流汗?),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他死死咬住牙关,调动起全部意志力,才将那口可怕的混合物咽了下去。一股冰冷的火焰仿佛顺着食道一路灼烧到胃里。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足足过了五秒钟,才用一种仿佛历经沧桑、洞悉万物真理的沙哑声线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极致的高温与冰冷的火焰交织…如同深渊与炼狱的碰撞…带来了毁灭与新生的双重体验…这…这象征着安兹大人统御万界、掌控生死轮回的无上权能!雅儿贝德大人…您对安兹大人力量本质的理解…令人…叹为观止!” 他感觉自己的胃袋在无声地抗议。

雅儿贝德闻言,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无比满足的笑容,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褒奖:“迪米乌哥斯!你的品味果然值得信赖!” 她身后的黑翼愉悦地轻轻扇动了一下。

迪米乌哥斯不敢有丝毫停顿,立刻将筷子伸向夏提雅的“血色浪漫”。他夹起一小块被番茄酱和“血珠”完全包裹的肉排,仿佛在夹起一块烧红的烙铁。他闭上眼睛,以一种近乎殉道者的悲壮神情,将肉排送入口中。

这一次,是纯粹的、爆炸性的感官冲击!

咸!难以想象的咸!仿佛直接吞下了一片浓缩的海!紧接着是那粘稠番茄酱带来的、如同血浆般令人作呕的甜腻!最可怕的是隐藏在其中的、那几颗“血珠”(鱼子酱)在口中爆开时,浓烈的腥气瞬间直冲天灵盖!与之伴随的,还有肉排本身被过度煎炸后产生的、如同焦炭般的苦涩和坚硬口感,咀嚼起来像是在啃一块浸透了咸腥血浆的木炭!

“噗——咳咳!!” 迪米乌哥斯再也无法控制!他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因强烈的反胃感而佝偻下去,金丝眼镜都滑落到了鼻尖。他感觉自己的味蕾在哀嚎,食道在痉挛,灵魂都在那股咸腥甜腻的混合风暴中颤抖!

“迪米乌哥斯大人!您怎么了?”潘多拉·亚克特在一旁发出浮夸的惊呼。

足足咳了十几秒,迪米乌哥斯才勉强直起身,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颤抖着手扶正眼镜,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翻腾的胃液,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浓烈…极致…的冲击…如同…初拥…的痛楚…与…甘美…” 他喘息着,感觉每一个字都在灼烧喉咙,“这…这象征了…血族永恒…的诅咒…与…力量之源…夏提雅大人…您对安兹大人…可能接纳的…‘黑暗馈赠’…的理解…真是…独树一帜…令人…刻骨…铭心!” 他感觉自己快虚脱了。

夏提雅得意地昂起小脑袋,猩红的舌头舔过尖牙:“哼!算你识货!这可是我灌注了‘爱’的精华!”

完成了这地狱般的“品鉴”任务,迪米乌哥斯感觉自己仿佛刚从深渊血战中生还。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雅儿贝德和夏提雅面前,强撑着最后一丝优雅,深深鞠躬:

“两位大人的杰作都完美地体现了对安兹大人的深爱与对纳萨力克伟大事业的深刻理解!实乃不分伯仲!安兹大人定会为你们的心意感到欣慰!为表公平也为了更好地完成‘观察’请两位亲自品尝对方的杰作!这将是最直接的‘数据’反馈!”

他语速极快地说完,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当场崩溃,然后迅速退到安兹身后,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死死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在与胃里翻江倒海的可怕混合物做殊死搏斗。

雅儿贝德和夏提雅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转而变成了惊愕,最后化为强烈的抗拒和…一丝恐惧?要她们…吃对方做的东西?!

“什么?要我吃那个低贱吸血鬼的污秽之物?!”雅儿贝德金色的瞳孔中满是嫌恶。

“哈?让我品尝那个恶魔的垃圾?开什么玩笑!”夏提雅也尖声叫了起来。

但迪米乌哥斯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为了安兹大人的征服大业!为了“观察”数据的完整性!为了纳萨力克的未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挣扎,以及最终被狂热信念压下的抗拒。为了安兹大人!拼了!

她们带着一种奔赴战场的悲壮神情,拿起筷子,颤抖着伸向对方的便当盒。

当雅儿贝德咬下夏提雅那块裹满“血浆”的焦炭肉排时,她纯白的脸庞瞬间褪尽血色,仿佛被最恶毒的诅咒击中,金色的眼瞳骤然失神,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一股寒气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咸甜从胃里直冲上来。

夏提雅吃下雅儿贝德那块蕴含冰火两重天的碳化蛋卷时,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鲜红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噩梦。冰冷刺骨的硫磺味和极致的焦苦在她口中爆炸,让她感觉自己的舌头和灵魂都被冻僵然后点燃了!她猛地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呜…安兹…大人…”雅儿贝德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强忍的干呕。

“呕…好…好厉害…”夏提雅脸色惨白,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两人看着手中剩下的便当,又看看对方那同样痛苦扭曲的脸,一种奇异的、同病相怜的悲愤感油然而生。下一秒,无需言语,她们同时做出了最符合本性的反应——

“为了安兹大人——!”

“为了安兹大人——!”

两声高亢的尖叫响起!雅儿贝德背后巨大的黑翼猛地完全张开,卷起狂风!夏提雅脚下粘稠的血池虚影瞬间扩张,猩红的光芒闪烁!两股可怕的能量波动(虽然被学园规则极大压制)猛地撞在一起!

轰!!!

可怕的爆炸声并非来自能量碰撞,而是来自她们手中的便当盒!在两人失控的力量挤压下,那两个承载着“爱意”与“痛苦”的盒子,连同里面可怕的“杰作”,瞬间被捏爆、碾碎、然后如同炮弹般朝着对方激射而去!

漆黑的、带着硫磺味的“纳萨力克城堡”碎片混合着粘稠的“血浆”和焦黑的肉块,如同天女散花般炸开!

猩红的、腥甜的“荆棘玫瑰”碎片混合着冰冷的、碳化的蛋卷残骸,如同地狱风暴般席卷!

一场由黑暗料理引发的、色彩与气味都极其惊悚的“食物炮弹”对射,在烹饪室中央轰然上演!

“啊啊啊!我的眼睛!”和真惨叫一声,一块沾满粘稠番茄酱的焦黑不明物体糊在了他脸上。

“噗哈!咳咳咳!这…这是什么生化武器!”阿库娅被混杂着硫磺味的烟尘呛得眼泪直流,华丽的蓝发上挂着一缕焦黑的蛋皮。

“Explosion…这才是…爆裂的艺术…”惠惠虚弱地抬起头,一块“血淋淋”的米饭团子正好砸在她头顶,让她本就萎靡的精神更加雪上加霜。

“太…太棒了!这种被污秽之物攻击的感觉!这粗暴的对待!”达克妮斯兴奋地尖叫起来,张开双臂,任由那些恶心的混合物打在她的盔甲和脸上,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

“保护谭雅中校!”拜斯少校反应最快,一个箭步挡在谭雅面前,沃伦和格兰兹也立刻组成人墙。一块漆黑的、散发着硫磺味的“城堡碎片”啪地一声糊在了拜斯的战术背心上。

“肮脏!污秽!异端的亵渎!”安德森神父暴怒地咆哮着,挥舞着手臂格挡飞来的“炮弹”,但更多的粘稠“血浆”还是溅在了他的神父袍上,留下刺目的猩红污迹,气得他浑身发抖,连“阿门”都喊不利索了。

“记录:高能量反应!疑似食物残骸投射武器!威胁等级…低…但…极其恶心!”苍影的身影在飞溅的污秽中鬼魅般闪动,精准地避开所有攻击,同时冷静地汇报(虽然没人听)。

“哇!食物大战!好刺激!”哥布塔兴奋地在“枪林弹雨”中蹦跳,甚至试图接住飞来的“炮弹”塞进嘴里尝尝,被苍影一把拽开。

阿尔法、贝塔、伽玛三人早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极其默契地退到了最远的角落,撑起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屏障,将所有飞溅的污秽挡在外面。阿尔法眼神凝重:“目标人物(安兹)麾下战力情绪失控,破坏力表现形式…特殊。记录。”

潘多拉·亚克特则如同舞台剧演员般,在飞舞的污秽中旋转跳跃,用咏叹调高呼:“啊!这毁灭的盛宴!这由爱生恨的绝美碰撞!何等扭曲!何等华丽!Ja!这就是安兹大人期待看到的混沌数据吗?!”

阿卡多在爆炸发生的瞬间,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平移了几米,完美避开了所有飞溅的污秽。他看着眼前这场荒诞绝伦的闹剧,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冰冷而充满讥诮的笑容,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无聊。”

安兹端坐在原地,飞溅的污秽在靠近他身体几厘米处就被一层无形的力场悄无声息地弹开。他红瞳中的火焰剧烈摇曳着,看着眼前这片由自己两位“爱妻”亲手制造的、混合着焦炭、番茄酱、硫磺和血腥味的灾难现场,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绝望(小松老师)、痛苦(迪米乌哥斯)、兴奋(达克妮斯)、愤怒(安德森)和狂热(雅儿贝德,夏提雅)…

‘完了…全完了…’ 铃木悟的灵魂在哀嚎,‘我的威严…纳萨力克的脸面…这烹饪课…这学园生活…第一天就要宣告终结了吗?!’

“你们…你们…” 讲台上,小松老师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着一片狼藉的教室和还在互相投掷“生化炮弹”的两位守护者,声音带着哭腔,“我的厨房!我的课!紫苑同学的传说…今天又要被刷新了吗?!”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整个烹饪室即将被黑暗料理彻底淹没之际——

“Explosion!!!”

一声清脆而高亢、充满了破罐子破摔般决绝的呐喊,如同破晓的号角,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是惠惠!

她不知何时挣扎着爬了起来,站在了自己的料理台前!红色的短发因为激动(或者纯粹是脱力)而根根翘起,黑色的眼罩下,仅露出的那只红瞳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她高高举起了那根看起来比她人还高的魔杖!

“不好!”和真、阿库娅、达克妮斯脸色剧变!

“惠惠!住手!教室里不能用爆裂魔法!”达克妮斯试图扑过去。

但太迟了!

嗡——!

一股极其狂暴、极其不稳定、仿佛被强行压缩了千百倍的赤红魔力洪流,猛地从惠惠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虽然被学园规则“万象调和”死死压制,规模远不如她在外界释放的毁天灭地,但那股毁灭性的气息却丝毫未减!赤红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污秽的烹饪室,狂暴的能量流以她为中心疯狂旋转、凝聚!目标…似乎是她面前那个孤零零的、只盛了一小撮可怜米饭的…便当盒?!

她要把所有的憋屈、所有的魔力匮乏、所有对学园规则的不满,都倾泻在这个无辜的饭盒上!

“惠惠!不要啊——!”和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轰隆——!!!

不是毁天灭地的巨响,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被捂在被窝里的闷屁!伴随着刺目的赤红闪光,一股失控的、被极度压缩的爆裂能量流,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从惠惠的魔杖顶端炸开!它没有笔直地冲向目标饭盒,而是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地扭曲、折射、弹跳!

砰!一个巨大的汤锅被炸飞,里面滚烫的热水如同天女散花!

哗啦!一整排晶莹剔透的玻璃调料瓶被狂暴的能量流扫过,瞬间化为齑粉,五颜六色的粉末漫天飞扬!

滋滋滋!那股失控的能量流最后狠狠地撞在了教室侧面那台巨大的、连接着通风管道的强力抽油烟机上!

轰!啪嚓!

昂贵的抽油烟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外壳瞬间扭曲变形,坚固的合金钢板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里面高速旋转的涡轮扇叶发出一连串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断裂声!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焦糊味、油烟味、以及刚才漫天飞溅的黑暗料理残渣味道的滚滚黑烟,如同被囚禁了千年的恶龙,从破碎的油烟机裂口和通风管道中猛地喷涌而出!

浓烟瞬间弥漫!刺鼻的、难以形容的恶臭席卷了整个烹饪室!

“咳咳咳!!”

“呕——!”

“眼睛!我的眼睛!”

“救命!毒气攻击!”

“快开门窗!通风啊!”

刚刚还在“食物大战”的学生们瞬间被这股恐怖的烟雾吞没,咳嗽声、干呕声、尖叫声响成一片,场面彻底失控,比之前混乱了十倍不止!雅儿贝德和夏提雅也停止了互相投掷,惊恐地捂住口鼻。

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充斥着恶臭与绝望的浓烟中,只有惠惠心满意足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脸上带着耗尽一切后的安详笑容:“啊…爆裂的…余韵…”

而端坐于混乱风暴中心的安兹·乌尔·恭,空洞的眼眶(红瞳依旧稳定)默默地注视着这片由“爱妻便当”引发的、最终以爆裂魔法失控收场的超级灾难。他那由魔力构成的、无形的灵魂之火深处,铃木悟的意识发出了无声的、长长的叹息:

‘……这该死的学园生活……’

万象学园最高的尖塔顶端,校长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个如同微缩盆景般奇异的学园全景——哥特城堡的尖顶与现代教学楼的玻璃幕墙交相辉映,日式庭院的枯山水旁矗立着魔幻森林的发光巨木,远处巨大的竞技场轮廓在薄暮中若隐若现。

室内光线柔和。阿尔泰尔慵懒地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银白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光,铺洒在华丽的地毯上。

她身下并非椅子,而是一张宽大得离谱、质感极佳的真皮沙发。阿尔泰尔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斜倚在沙发里,一条修长的腿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红茶。瓷杯边缘印着一个可爱的q版骷髅图案——显然是某个“热心”学生的贡品。

她的目光并未落在窗外,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悬浮在面前的一面由无数细小光点构成的虚拟屏幕。屏幕上清晰地分割成数十个小画面,实时显示着学园各个角落的监控影像。

此刻,其中一个画面被放大到了屏幕中央。画面里,正是A班烹饪室那如同被混沌风暴席卷过的灾难现场:浓烟虽然被紧急通风系统抽走了大半,但依旧残留着呛人的气味。墙壁、天花板、料理台、甚至吊灯上,都糊满了焦黑的碳化物、粘稠猩红的番茄酱、五彩斑斓的调料粉末、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混合了食材残渣的污秽。学生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咳嗽不止,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战利品”。

雅儿贝德和夏提雅互相怒视着,但都显得有些狼狈。惠惠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被达克妮斯和阿库娅手忙脚乱地试图拖走。迪米乌哥斯脸色惨白,用手帕死死捂着嘴。小松老师瘫坐在讲台角落,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离体。安德森神父正愤怒地试图擦掉神父袍上顽固的“血迹”,嘴里咆哮着“异端!净化!”。

而风暴的中心,安兹·乌尔·恭依旧端坐在他那张被无形力场保护得一尘不染的椅子上,猩红的眼瞳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混乱,仿佛一尊置身事外的神像。他身边,潘多拉·亚克特正激动地对着空气比划着什么,似乎在向“安兹大人”汇报这场“伟大征服”的“辉煌战果”。

阿尔泰尔看着屏幕中安兹那强撑威严、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她似乎能透过屏幕感受到)的骷髅模样,又看了看旁边迪米乌哥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为伟大事业献身”的忠诚表情,以及雅儿贝德和夏提雅眼中尚未褪去的狂热光芒…

“噗…”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笑声从阿尔泰尔优美的唇间逸出。

她端起印着q版骷髅的红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温热的红茶滑入喉咙,带着恰到好处的甘醇。她微微侧过头,银白的发丝滑过肩头。目光终于投向巨大的落地窗外。

此刻,学园的另一角,似乎是为了呼应烹饪室的“盛况”,一团小型的、色彩斑斓的爆炸蘑菇云正懒洋洋地升腾而起,伴随着几声隐约传来的、不知是兴奋还是惊恐的尖叫。橘红色的夕阳余晖温柔地给那朵蘑菇云镶上了一层金边,也映照在阿尔泰尔那双如同深潭般静谧的异色瞳眸中。

她的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呵…” 阿尔泰尔再次轻启朱唇,低柔的嗓音在空旷奢华的校长室里轻轻回荡,带着一丝慵懒,一丝玩味,还有一丝…纯粹的、找到了有趣玩具般的愉悦。

“嘛,这就是…万象学园啊。”

她收回目光,悬浮的身体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面前显示着烹饪室惨状的监控屏幕悄无声息地缩小、隐去。

窗外,那朵小小的爆炸蘑菇云在夕阳下缓缓消散。而学园里,新的喧闹、新的碰撞、新的“崩坏”,伴随着下课铃声(这一次,是悠扬的钟声),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再次在各个角落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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