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咸通八年的暮春,苏州的一家酒肆里,皮日休正握着那支 “铁骨刺世笔”,在粗糙的麻纸上疾书。这支笔是他三年前在长安旧货市场淘来的 —— 笔杆是墨家后人锻造的玄铁,泛着冷光,笔毫则是用北方狼毫混着铜丝制成,最奇的是,蘸墨写字时,若写的是针砭时弊之语,字迹会透出淡淡的铁锈色,卖笔的老人说 “此笔能破虚妄,显真章,唯需以胆为墨,以气为锋”。那时皮日休刚考中进士,却因不愿趋炎附势,被外放为苏州从事,却不知这支笔,会让他的文章成了晚唐黑暗里的 “一把利刃”。
咸通九年,江南大旱,颗粒无收,可地方官仍横征暴敛,百姓流离失所。皮日休看在眼里,怒在心头,握着铁骨刺世笔,连夜写下《鹿门隐书》。他怕文章被官府查禁,便将批判的话藏在 “寓言” 里:“古之置吏也,将以逐盗;今之置吏也,将以为盗”,字字如刀,暗刺贪官污吏;“古之杀人也,怒;今之杀人也,笑”,句句见血,揭露权贵的虚伪。野史里说,这篇文章写成后,他偷偷贴在苏州城的显眼处,百姓见了,纷纷传抄,连官府的小吏看了,都偷偷抹泪 —— 他们也恨贪官,却敢怒不敢言。后来苏州刺史见了文章,本想治皮日休的罪,可转念一想,若真治了他,百姓定会暴动,只好不了了之。
咸通十年,皮日休与陆龟蒙在苏州相遇,两人一见如故,常常一起饮酒论诗,被时人称为 “皮陆”。有次两人在酒肆里喝酒,见窗外有差役欺负百姓,陆龟蒙叹了口气说 “乱世之中,百姓苦啊”,皮日休当即取出铁骨刺世笔,在酒肆的墙壁上写下《原谤》:“天有公是,不避贵贱;地有公利,不避贫富”,笔锋凌厉,墨色如铁,吓得酒肆老板连忙想擦去,却被皮日休拦住:“这字擦得去,百姓的苦擦不去!” 野史记载,后来这面墙成了苏州城的 “民心墙”,百姓路过,都会驻足观看,甚至有人特意从外地赶来,只为看一眼皮日休的字。
乾符元年,黄巢起义爆发,战火很快蔓延到江南。皮日休看着战火纷飞的景象,握着铁骨刺世笔,写下《汴河怀古》:“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表面上是咏史,实则暗讽晚唐的统治者,若能像大禹治水那样为民谋利,何至于天下大乱?他怕官府看出其中的深意,便在诗句旁,用淡墨写了些无关紧要的注释,可铁骨刺世笔似有灵性,那些注释的墨迹下,仍透出淡淡的铁锈色,像是在诉说他的悲愤。野史里说,黄巢的军队见了这首诗,对皮日休十分敬佩,路过他的住处时,特意下令 “不得侵扰”。
乾符二年,皮日休被黄巢的军队俘虏。黄巢早就听说过皮日休的名声,想请他为自己效力,便对他说 “先生若肯为我写檄文,我定让先生高官厚禄”。皮日休握着铁骨刺世笔,沉默良久,然后写下 “欲知圣人姓,田八二十一;欲知圣人名,果头三屈律”—— 这是暗讽黄巢想称帝的野心。黄巢见了,大怒,本想杀了他,可手下的谋士劝道 “皮日休是名士,杀了他会失民心”,黄巢只好将他关押起来。野史记载,皮日休在狱中,仍用铁骨刺世笔在墙上写诗,字里行间满是对乱世的悲愤,对百姓的同情。
后来皮日休趁乱逃出监狱,隐居在江南的一座小山村里。他不再过问世事,每日只是饮酒、写诗,用铁骨刺世笔记录下晚唐的乱世景象。光启三年,皮日休病逝于山村,享年四十三岁。弟子们按照他的遗愿,将铁骨刺世笔与他的诗文手稿,一同埋在了他的墓旁。野史说,次年春天,他的墓旁竟长出了一片荆棘,荆棘的枝干泛着淡淡的铁锈色,百姓都说 “这是皮日休的笔魂化棘,仍在刺向乱世的黑暗”。
他的《皮子文薮》如同一座穿越时空的文化宝库,流传后世,成为研究晚唐社会的重要资料。翻开泛黄的书页,那些浸透着血泪的文字,是皮日休对晚唐社会的深刻洞察与无情批判。书中既有对权贵奢靡生活的辛辣讽刺,也有对百姓疾苦的深切同情,每一篇文章都像是一把利刃,直指社会的痼疾。
宋代文豪苏轼,在拜读皮日休的文章后,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晚唐之文,唯皮日休最有风骨”。苏轼深知文章风骨之难,而皮日休在风雨飘摇的晚唐,以笔为旗,力透纸背的文字,让苏轼看到了文人应有的担当与气节。清代大儒顾炎武,在皓首穷经研究晚唐历史时,多次引用皮日休的诗文。他感慨道:“皮日休的笔,是晚唐的一面镜子,照出了乱世的黑暗”。顾炎武以严谨的治学态度,将皮日休的文字作为研究历史的重要佐证,足见其价值之高。
如今翻开《皮子文薮》,仍能从那些透着铁锈色的字迹里,感受到皮日休的悲愤与无奈。在那个宦官专权、藩镇割据的时代,他没有选择明哲保身,而是以笔为刃、以文为盾,与黑暗势力抗争。他的文章,有的如战鼓,激励着人们反抗暴政;有的似警钟,警醒着世人莫忘苍生。那支铁骨刺世笔,虽已埋入地下,却始终在历史的长河里,散发着冷冽的光芒。它穿越千年时光,提醒着后人,无论身处何种乱世,都要有一颗为百姓发声的初心,都要坚守文人的良知与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