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袍人冷笑声落,杀机即将爆发的前一瞬!
“且慢!” 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是韩沐。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壁,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嘴角血迹未干,脸色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射向翟正临。“翟家主……你刚才说……星陨阁答应不动月清姑娘?月清姑娘……怎么了?”
翟正临持剑的手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咬牙道:“韩沐,这不关你的事!把盒子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翟正临!” 陈景天怒喝,“你竟与虎谋皮!星陨阁的话也能信?”
“我不信又能如何!” 翟正临情绪陡然激动起来,软剑因手臂颤抖而微微嗡鸣,“月清……月清被他们下了蛊毒!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你们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背叛的愧疚与对女儿的担忧交织,让他近乎崩溃。
就在翟正临心神激荡的刹那——
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的黑袍人,动了!
他并非扑向宝盒,也非攻击沐成风或陈景天,而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绕过半个石室,目标直指——重伤倚墙的韩沐!他算准了陈景天和沐成风会优先保护持有宝盒的黄秋雁,而重伤的韩沐正是最薄弱的一环!攻敌必救,甚至能以韩沐为质!
“卑鄙!” 沐成风早已全神戒备,黑袍人一动,他立刻察觉其意图。竹箫发出一声清越激鸣,后发先至,点向黑袍人手腕,逼其回防。陈景天也同时侧移半步,剑指蓄势待发,与沐成风形成犄角之势,共抗强敌。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或者说,低估了一个重伤猎手的决绝。
就在黑袍人身形掠过石台附近,距离韩沐尚有数尺之时,倚着墙的韩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并未试图起身迎击,而是用尽最后力气,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枚“玄铁剑胆”,狠狠朝着身旁坚硬的石壁砸去!
“铛——!”
一声并非金属碰撞的清脆巨响,反而是一种低沉浑厚、带着奇异颤音的震鸣猛地爆开!那暗沉的“玄铁剑胆”与石壁撞击的瞬间,表面细密纹路竟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如水波般的淡灰色涟漪!
这涟漪并非内力激荡,而是一种奇异的力场!
首当其冲的,正是疾冲而来的黑袍人!他闷哼一声,前冲之势竟如同撞上一堵无形气墙,身形骤然一滞,宽大黑袍无风狂舞,面具下的双眼第一次露出惊愕之色。他显然没料到这“剑胆”竟有如此奇效!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翟正临!他手中的软剑本是精钢打造,在这奇异力场波及下,竟发出“嗡嗡”哀鸣,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偏转,险些脱手!这“玄铁剑胆”竟对金属有如此强烈的干扰!
就连沐成风手中的竹箫(内藏细剑)、陈景天的剑指劲气,都感到微微一滞,内力运行竟有刹那的不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电光火石间的战局出现了致命的空隙!
沐成风战斗经验何等丰富,虽惊不乱,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竹箫去势不变,但招式已变,由实点化为虚引,一股柔韧绵长的劲道发出,并非硬撼,而是巧妙地一带一送,借力打力,将身形微滞的黑袍人引得向侧方踉跄半步,正好挡在了翟正临与黄秋雁之间!
“黄谷主!走!” 沐成风疾喝。
黄秋雁心领神会,她深知此刻宝盒是关键,绝不能落入敌手。在韩沐制造出混乱、沐成风暂时牵制住最强敌人的瞬间,她毫不迟疑,抱着紫檀木盒,施展精妙身法,如穿花蝴蝶般向石阶入口疾退!她必须将盒子带出这绝地!
“拦住她!” 黑袍人稳住身形,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气急败坏。他亲自出手竟被一个重伤小子和沐成风联手所阻,岂能不怒?
翟正临也从剑胆的干扰中回过神来,见黄秋雁要逃,立刻挺剑欲追。但他刚迈出一步,陈景天已如一座山岳般挡在他面前,面色沉痛却目光坚定:“翟兄!回头是岸!现在停下,我以鸣剑山庄之名担保,必救好月清侄女!”
“让开!” 翟正临双目赤红,软剑如毒蛇般刺向陈景天。两人瞬间战在一起,剑光掌风在狭小石室内激荡。
黑袍人欲绕过沐成风追击黄秋雁,但沐成风身法如风,竹箫点点,如附骨之疽,将其死死缠住。黑袍人武功诡异狠辣,内力阴寒,但沐成风招式精妙,内力醇正,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
石室内,战团三分,劲气四溢,情况混乱到了极点。
而始作俑者韩沐,在砸出那一下后,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墙角,剧烈咳嗽着,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他看着混乱的战局,看着即将冲上石阶的黄秋雁,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转为深深的忧虑——外面,真的就安全吗?星陨阁布局如此之深,岂会没有后手?
就在这时,已经踏上石阶几步的黄秋雁,突然发出一声惊骇的呼声,身形如同被无形巨力击中,倒飞而回,重重摔落在石室地面!她怀中紧紧抱着木盒,但脸色煞白,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石阶入口处,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带着戏谑响起:
“黄谷主,此路不通。这里进来不易,出去……更难。”
火光摇曳中,一个穿着星陨阁服饰、面容苍白带着病态笑意的年轻男子,缓缓步下石阶。他手中把玩着几枚幽蓝色的细针,刚才击伤黄秋雁的,显然就是此物。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眼神空洞、气息沉凝的黑衣杀手。
而更让人心沉的是,受伤不轻的罗炳仁,也捂着胸口,满脸怨毒地出现在入口处,堵死了最后的退路。
真正的天罗地网,此刻才完全显现!地下石室,已成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