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部二厅的走廊里,顾清影抱着一叠文件,步履从容。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墨绿色军装衬得她腰肢纤细,肩章上的少校衔星在灯光下微闪。来往军官无不侧目,这位从上海调来的“战争遗孤”,凭借过人的能力和美貌,短短数月已在南京站稳脚跟。
“顾秘书,厅长让你把这份文件送到机要处归档。”副官递来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封口处盖着“绝密”红印。
顾清影接过,指尖在纸袋上轻轻一触,【过目不忘】瞬间启动——袋内文件厚度、纸张质地、墨迹深浅,尽数印入脑海。
“好的,我这就去。”她微笑颔首,转身时眼风扫过副官桌面,一份摊开的值班表上,机要处副处长刘明今晚值班的信息一闪而过。
刘明,沈啸安插在国防部的另一枚心腹钉子。
穿过三道岗哨,机要处厚重的铁门近在眼前。卫兵验过证件,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顾秘书今天又加班?”卫兵一边登记一边搭话。
“是啊,厅长要得急。”顾清影笑容温婉,指尖却已摸到藏在袖口的微型相机——外形是一枚珍珠胸针。
铁门在身后合拢。机要处内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刘明从档案架后转出来,四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顾秘书,这么晚还劳你跑一趟。”刘明接过文件,手指在封口处摩挲,“厅长最近很器重你啊。”
“刘处长说笑了,不过是跑跑腿而已。”顾清影状似无意地靠近档案架,“上次厅长要的江防图修订版,不知道归档没有?”
她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珍珠胸针对准了刘明刚刚放上桌的牛皮纸袋。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按——
“咔。”
微不可闻的快门声被档案室通风口的杂音完美掩盖。
刘明转身去取江防图,顾清影的目光掠过他桌面。摊开的值班日志旁,半杯茶还冒着热气,一本《曾文正公家书》压着几页信纸——是沈啸惯用的密写方式。
“找到了。”刘明抽出档案盒,“顾秘书对江防很上心?”
“厅长明天要去江防司令部,让我提前熟悉资料。”顾清影接过档案盒的瞬间,【过目不忘】再次发动——刘明左手袖口沾着蓝色印油,右手虎口有新鲜纸痕,显然刚处理过大量文件。
更重要的是,他腰间钥匙串上多了一把黄铜钥匙——机要室保险柜的钥匙。
机会来了。
“刘处长辛苦。”她抱着档案盒转身,高跟鞋不小心绊到电线,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刘明下意识伸手扶她。她马上将身体的柔软部位给他靠上去,紧紧贴住他。
就在这一瞬间,顾清影的手看似慌乱地抓住他手臂,实则指尖已勾住钥匙串。【绝对枪感】赋予的精准控制力,让她在身体失衡的刹那完成了偷梁换柱。
“哗啦——”
档案盒摔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顾清影慌忙蹲下收拾,将真钥匙塞进袜口,假钥匙挂回刘明腰间。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刘明皱眉看着散落的文件,又瞥见她泛红的眼眶和刚刚占过便宜的熟透的女人身体,终究没说什么:“下次注意。”
“多谢刘处长。”她抱着重新整理好的档案盒退出机要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回到办公室,锁门。顾清影快速取出珍珠胸针,连接书桌暗格里的微型冲印设备。十分钟后,牛皮纸袋内的文件清晰呈现——
《长江防线兵力调整及火力配置细则》。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这不是普通江防图,而是整个长江防线的命脉!国军最新调整的炮兵阵地、暗堡位置、预备队部署……所有机密一览无余。
必须立刻传递。
但今夜沈啸在国防部值班,所有出口都有他的人盯着。直接去死信箱太危险……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引擎声。她撩开窗帘一角,看见沈啸的专车驶出大门——方向是总统府。
天赐良机!
顾清影迅速换上便装,将微型胶卷藏进口红管。经过秘书处时,她听见两个文员在闲聊:
“沈处长这么晚去总统府?”
“共军有异动,总统急召……”
她脚步不停,心里雪亮——前线的情报已经印证了这份文件的真实性。
走出国防部大门,夜风裹着梧桐叶扑面而来。她拢了拢风衣,朝着与死信箱相反的方向走去——新街口咖啡馆,与陈默约定的紧急联络点。
拐过两个街口,她突然停步。
身后那个戴礼帽的男人,已经跟了她三条街。
沈啸的暗哨。
顾清影走进一家绸缎庄,借着试衣镜观察——礼帽男人在对面烟摊停下,点了支烟。
她不动声色地穿过店铺后门,闪进窄巷。脚步声在巷口响起,不止一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顾清影深吸一口气,推开身旁木门——震耳欲聋的爵士乐扑面而来。原来是“百乐门”的南京分号,她误打误撞闯进了舞厅后台。
“喂!你谁啊?”一个浓妆艳抹的舞女瞪着她。
顾清影灵机一动,抓起妆台上的假发戴上,又扯过一件亮片旗袍套在外面:“我是新来的莉莉,王经理让我顶台。”
不等舞女反应,她已掀帘走上舞台。
追兵冲进后台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
舞池中央,一个身段婀娜的卷发女郎正抱着麦克风低吟浅唱,亮片旗袍在旋转灯光下流光溢彩。她边唱边与台下客人浪荡调笑,眼波流转间,分明对角落里的某个男人眨了眨眼。
暗哨们交换眼神,迅速包围那个角落。
就在他们伸手抓人的刹那,顾清影突然摔碎酒杯——
“啊!非礼啊!”
全场大乱。被认错的男人暴怒,保镖一拥而上,与暗哨扭打作一团。
混乱中,顾清影撕开旗袍下摆,从后台窗户翻出。假发和亮片旗袍被扔进垃圾桶,她又变回那个穿着素色风衣的顾秘书。
十分钟后,新街口咖啡馆。
陈默坐在老位置看报,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当顾清影推门而入时,他指尖微微一颤。
“老板,一杯黑咖啡,不加糖。”她在他对面落座,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
报纸后传来压低的声音:“你迟到了。”
“遇到几条狗,刚甩了。”她将口红管滑过桌面,“最新江防细则,三天内调整完毕。”
陈默收起口红管,报纸边缘露出半截船票:“明早六点,下关码头。”
“走不了。”她抿了口咖啡,“沈啸起疑了。”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他看见她领口的血迹,她瞥见他袖中的绷带。
“保重。”
“你也是。”
他起身离开,带走了沾着她唇印的咖啡杯。
顾清影独自坐了片刻,直到服务生送来新咖啡——杯底粘着微型纸条:【明晚七点,中山码头,有船】。
她碾碎纸条,望向窗外。霓虹灯下,沈啸的专车正缓缓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沈啸冰冷的脸:“顾秘书,这么巧。”
顾清影端起咖啡杯,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处长也来喝咖啡?”
“我来抓共党。”他推门下车,军靴踏碎一地灯光,“有人举报,这里刚发生过情报交接。”
他身后,整个咖啡馆已被特务包围。
顾清影轻轻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既然如此……”她抬起眼眸,笑意更深,“处长要不要搜搜看?”
她的风衣口袋里,真正的情报早已转移。而那张假船票,正静静躺在沈啸副官的口袋里。
今夜,猎人与猎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