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八点,苏哲和老马再次出发。
这次他们没有通知阿豹,而是直接赶往上次去的那片工业区。
“记住,拿到东西后立刻撤离。”李卫民在耳机里叮嘱,
“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明白。”
两人到达约定地点时,那个年轻人已经在等了。
“来了?”年轻人叼着烟,靠在墙上。
“是啊。”苏哲走过去,“东西带了吗?”
“带了。”年轻人打量着他,“先说好,这东西不便宜。”
“多少钱?”
“一克五千。”
苏哲心里一惊,但脸上不露声色:“有点贵啊。”
“贵?”年轻人冷笑,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最新的货,效果比那些传统的强十倍,而且不容易被查到。”
“那我要一克。”
“一克?”年轻人摇头,“最少十克起卖。”
“十克太多了,我没那么多钱。”
“那就不卖。”年轻人转身要走。
“等等!”苏哲叫住他,“五克,五克行吗?”
年轻人想了想:“行,但是价格不能少——两万五。”
“成交。”
苏哲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现金,数了两万五千块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钱,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白色粉末状的东西,看起来和传统违禁品没什么区别。
就在苏哲伸手要接的时候,突然——
“不许动!”
一道强光打了过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苏哲心里一沉,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至少二十个警察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罗正刚。
“罗局?”苏哲装出惊讶的样子。
“苏警官,你怎么在这里?”罗正刚的表情也很“惊讶”,
“还有老马,你们这是......”
他的目光落在苏哲手里的塑料袋上。
“这是什么?”
“我......”苏哲一时语塞。
“把东西拿过来。”罗正刚命令手下。
一个警察上前,从苏哲手里接过塑料袋,然后递给罗正刚。
罗正刚打开袋子看了看,脸色“变得”严肃:“这是违禁品。”
“罗局,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罗正刚打断他,“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是在调查!”老马忍不住说。
“调查?”罗正刚冷笑,“谁批准你们进行这种卧底调查的?李组长知道吗?”
“我......”
“把他们都带回去!”罗正刚大手一挥,“包括那个卖货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几个警察上前,控制住苏哲、老马和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脸色苍白,不停地挣扎:“我没有犯法!我没有犯法!”
“闭嘴!”一个警察呵斥道。
所有人被押上警车。
在车上,苏哲和老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懊恼和愤怒。
他们中计了。
罗正刚肯定早就知道他们的行动,所以提前在这里布控,等着“抓现行”。
警车开回市局,罗正刚立刻打电话给李卫民。
“李组长,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罗正刚的语气很客气,但隐隐带着得意,
“我这边刚刚破获了一起违禁品交易案件,抓获嫌疑人三名。”
“哦?”李卫民的声音很平静,“抓到谁了?”
“有两个人,您可能认识——苏警官和老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他们在哪里?”
“在我们局里。”罗正刚说,“李组长,这件事有点复杂,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罗正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半小时后,李卫民赶到市局。
罗正刚在门口迎接:“李组长,真是抱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人在哪里?”李卫民的语气很冷。
“在审讯室。”罗正刚带着他往里走,
“不过李组长,按照程序,我们需要先做笔录......”
“我要见他们。”
“这......”罗正刚为难地说,
“李组长,他们现在是嫌疑人身份,按照规定......”
“罗副局长。”李卫民停下脚步,直视着罗正刚,
“他们是我的人,我要见他们。”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最终罗正刚让步:“好吧,不过只能见五分钟。”
审讯室里,苏哲和老马分别被关在不同的房间。
李卫民先去见了苏哲。
“李组长......”苏哲满脸愧疚。
“别说话。”李卫民示意他安静,“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中计了。”
“是你们太年轻了。”李卫民叹了口气,
“对方一直在盯着你们,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那现在怎么办?”
“先配合调查。”李卫民说,“记住,你们是在执行任务,有正当理由。”
“可是罗正刚会放过我们吗?”
“他不敢不放。”李卫民的眼神变得锐利,
“因为你们的行动是有依据的,而且我会向上级汇报。”
五分钟很快到了,李卫民被请出审讯室。
罗正刚在走廊里等着他。
“李组长,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李卫民冷冷地说,
“我的人在执行任务,被你当成嫌疑人抓了,这件事我会向上级如实汇报。”
“执行任务?”罗正刚装出惊讶的样子,“
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程序,这种卧底行动需要事先报备,而我们完全不知情。”
“我们的行动不需要向地方报备。”
“那也要遵守法律程序。”罗正刚不卑不亢地说,
“李组长,我理解您维护下属的心情,但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您的人确实是在执行任务,那请提供相关证据。”
李卫民盯着罗正刚,缓缓说道:“你想要什么证据?”
“比如行动计划书,比如上级的批准文件。”
“这些都是机密文件。”
“那就很难办了。”罗正刚摊手,“没有证据,我们只能按照程序处理。”
“你敢!”
“李组长,我也不想这样。”罗正刚叹了口气,“但是这件事已经闹大了,市里的领导都知道了,我也身不由己。”
李卫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怒火。
他知道,罗正刚这是故意的。
对方就是要通过这件事,给专案组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在云川,我罗正刚说了算。
“我会处理这件事。”李卫民最后说,“但是我警告你,如果我的人出了任何问题,你负全责。”
“当然当然。”罗正刚笑道,
“我们一定会依法办事,保证他们的安全。”
李卫民转身离开,背影透着愤怒和无奈。
罗正刚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与此同时,在市局的监控室里,那个被抓的年轻人正在接受审讯。
“说,你的货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是别人给我的。”
“别人是谁?”
“我不认识,只是网上联系。”
“不老实是吧?”审讯的警察拍了桌子。
年轻人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的,他们给我一点好处,让我帮忙送货。”
“那你的上线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
审讯持续了一个小时,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那个年轻人似乎真的只是个最底层的小角色,对整个网络一无所知。
罗正刚站在监控室的屏幕前,看着审讯画面,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处理掉吧。”他淡淡地说。
“怎么处理?”
“按照程序,该判多久判多久。”罗正刚转身离开,“至于那两个中央来的,拖几天再放。”
“明白。”
就这样,一条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被彻底切断了。
第二天上午,李卫民召集专案组全体成员开会。
“昨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苏哲和老马被扣了,罗正刚要求我们提供行动依据。”
“那我们提供啊!”一个警员愤怒地说。
“提供不了。”李卫民摇头,“因为这次行动确实没有走正式程序,是我让他们私下调查的。”
会议室里安静了。
“那现在怎么办?”
“先把人保出来。”李卫民说,“我已经联系了上级,会有领导出面协调。”
“可是罗正刚明显是故意的!”
“我知道。”李卫民的眼神变得锐利,“但这也让我看清了一件事——这里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李组长,我们还继续查吗?”
“当然继续查。”李卫民站起来,“但是方式要改变。既然他们用软刀子对付我们,那我们也要学会用软刀子反击。”
“怎么反击?”
“从根本上找破绽。”李卫民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字,“罗正刚能够这么快知道苏哲和老马的行动,说明我们内部可能有问题。”
“您是说......”
“有内鬼。”李卫民的语气斩钉截铁,“而且这个内鬼,位置还不低。”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如果真的有内鬼,那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监控之下,任何行动都可能提前暴露。
“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重要行动,只有核心人员知道。”李卫民环视众人,“我们要学会打心理战、信息战,而不是一味地硬碰硬。”
“明白!”
会议结束后,李卫民独自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云川市。
这座看似平静的边境城市,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而他要如何才能撕开这层厚厚的保护网,找到真相?
李卫民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