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积分的重量
陈远将一份文件推到吴刚四人面前，纸张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百八十万积分。”陈远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感，“这是制造第一个‘零素共鸣器’的底价。平均到未来六个月的每一次征召，你们小队的积分获取效率，必须达到之前的百分之三百。”
吴刚拿起文件，看着上面那个令人头晕目眩的数字，指节捏得发白。
“百分之三百？”周立坤靠在椅背上，脸色依旧苍白，他刚刚脱离医疗监护，“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再进行常规的探索任务，必须主动寻找并完成高难度、高回报的目标。”
“没错。”林晚在一旁调出全球积分榜单，“而且，其他阵营也在疯狂积攒积分。沙之阵营的‘沙漠之刃’小队刚刚从一个战争世界带回大量资源，积分紧追我们。他们也在为购买‘零素共鸣器’的材料拼命。”
“也就是说，”李静萱总结道，“这不仅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更是一场与其他阵营的竞赛。”
赵德柱沉默地看着文件，突然开口：“高风险，高回报。我们需要目标。”
后勤部，气氛比指挥中心更加炽热。
马卫国双眼赤红，面前同时开着十几个屏幕，一边是“文明之种”解析出的海量数据，一边是吴刚他们带回的“记忆碎片”信息流。
“找到了！他娘的，总算抠出点硬货！”马卫国猛地一拍大腿，吼声传遍整个车间，“都过来！‘守护者’这帮老实人，到底还是留了几个‘后门’！”技术员们瞬间围拢过来。
马卫国指着屏幕上三个被高亮标注、不断闪烁的星图坐标，语气激动：“这三个坐标，在‘守护者’的数据库里被标记为‘未完成的探索’、‘高危’、‘潜在回报超出评估阈值’！看见没？连他们都觉得危险，没来得及搞明白！”
他调出其中一个坐标的详细信息，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警告标识。
【世界标识：‘破碎深渊’】
【类型：空间结构失稳型末日世界】
【已知威胁：空间裂缝、法则崩坏、未知高维生命反应】
【‘守护者’探索记录：派遣三支侦查单位，均失联。最后传回数据表明，该世界核心存在‘法则结晶’碎片。】
【系统预估积分奖励：基础奖励50，000积分。如获取‘法则结晶’，奖励积分：1，000，000。】
“一百万积分！”一个年轻技术员失声惊呼。
“够买大半个‘零素共鸣器’了！”马卫国眼睛放光，但随即脸色凝重下来，“但看看这鬼地方，‘守护者’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这他妈是块硬骨头，搞不好要崩掉牙。”
他没有犹豫，直接将三个坐标和初步分析报告发给了“先行者”小队。
告诉他们，”他对通讯员说，“路，老子给他们找到了。敢不敢走，看他们的。”
先行者小队驻地。
四人看着马卫国传来的资料，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破碎深渊……”周立坤喃喃道，下意识地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头，“空间结构失稳……这意味着我们熟悉的物理规则在那里可能无效。”
李静萱快速模拟着环境数据：“我们的装备需要大规模适应性改造，尤其是导航和防护系统。成功率……基于现有数据，无法计算。”
吴刚盯着那“一百万积分”的字样，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却越来越亮：“崩掉牙？老子牙口好得很。”他看向赵德柱，“老赵，你怎么说？”
赵德柱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未知高维生命反应”那几个字上，他体内的“记忆碎片”似乎被触动，传来一阵微弱的心悸感。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很危险。但……值得一搏。”
“那就干！”吴刚一拳锤在桌上，“知识分子，李博士，需要什么改造，列清单！老赵，咱们俩，往死里练！”
一种混合着巨大压力、极致危险与破釜沉舟决心的气氛，在四人之间弥漫开来。他们没有退路。
民间，一种新型的“应援”方式悄然兴起。
王大妈的社区广场上，没有了大屏幕上的直播画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手绘的“先行者小队积分进度表”。上面用醒目的红色标注着一百八十万的目标，以及目前缓慢增长的数值。
“各家各户，把闲置的电子产品、废旧电池都拿到回收点！”王大妈拿着喇叭喊道，“后勤部马工说了，这些东西提炼出的稀有材料，能给他们造更好的装备！咱们多凑一斤材料，他们就能多一分胜算！”
孩子们用捡来的瓶盖拼出“加油”的字样；老人们把省下来的退休金塞进社区设立的“后勤基金”箱里。没有豪言壮语，只有这种最朴实、最直接的支援。
【（国际网友-系统翻译）：“龙国人疯了！他们在用举国之力供养一支小队！”】
【（沙之阵营网友-系统翻译）：“我们的‘沙漠之刃’也在备战！积分榜第一一定是我们的！”】
【（归墟教徒-系统翻译）：“看吧，垂死挣扎的模样，多么可笑而可悲。”】
72小时备战时间，转瞬即逝。
“先行者”小队站在传送平台上，装备焕然一新。吴刚的工兵铲边缘流动着幽蓝的能量光泽；赵德柱的护甲上加装了应对空间波动的缓冲层；周立坤和李静萱的探测与通讯设备更是经过了数轮强化。
马卫国的脸出现在通讯屏上，胡子拉碴，却目光炯炯：“小子们，家伙都给你们磨利了！记住，打不过就跑，不丢人！活着回来最重要！”
陈远的声音透过小队通讯频道传来，依旧沉稳：“记住，你们带回的，不仅是积分，更是希望。”
传送光柱开始凝聚。
在光芒彻底笼罩四人的前一刹那，周立坤手腕上那个与“文明之种”建立了微弱连接的新型探测器，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到极点的尖鸣！
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混乱到极致的能量频谱，而在那频谱的核心，隐约包裹着一丝……与“收割者”特征频率高度相似的波动痕迹！
周立坤瞳孔骤缩，他想开口示警，但光柱已然落下。天旋地转。
他们的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无数破碎、漂浮在扭曲光影中的大陆碎片。远方，横亘着一条横跨整个视野的、仿佛将天空都撕裂的漆黑裂缝。
【已抵达：破碎深渊。】
【任务目标：生存24小时，并尝试获取‘法则结晶’。】
【警告：检测到异常高维干扰。系统连接稳定性：17%……正在持续下降……】
真正的死亡试炼，开始了。而他们携带的，是一个关于这个世界可能与“收割者”存在关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未知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