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夫妻俩带着老大从市图书馆离开,先去少年宫接老三与老二,五人一同前往郑淼的评弹馆。
临走前夫妻俩脑袋被听众嘱咐塞满,两人一再表示会看好孩子,大家才放一家人离开。
会有负担,但负担是甜蜜的,大家是因为喜爱小老幺,会有下列举动。
钱桥替小女儿背着琵琶,午饭后要去郑淼介绍老师家里学琴,下午三点去搏击馆,上午夫妻俩不光替孩子们报名,更是将自己名字报上去。
老师是民乐团首席,周日自己私下带班教学,上午班和下午班多人教学,中午临时开辟两小时单独教钱绾。
社会治安不好,出门在外要有自保能力,跟班正经学总比野路子强,而且对方实力比他们想象中好很多,不少学员经历与他们相似。
现在做生意不容易,一波一波地痞流氓收保护费,不交打人,他们哪来那么多钱交,与其被动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下午一点四十,夫妻俩带着其他三个孩子站在民乐团家属院楼下等小老幺,五个背着琵琶的“琵琶精”们苦着脸、慢慢吞吞进入家属楼。
上课时间结束,一行人上楼接小老幺,经过两个小时“摧残”,小老幺兴高采烈告别老师。
一般学习琵琶年纪在六七岁,像小老幺四岁不到学习少见。
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老师弹给她听,训练耳朵对音色以及节奏敏感度。
四个孩子听闻父母跟着他们一起学习,高兴得不行,三个大的胜负欲冒出来,心里暗戳戳想等学成,一定要与父母一较高下。
只有钱绾,不询问:“爸爸妈妈,你们也要一起学吗?”
“当然,小老幺可要认真学习,不要被落下。”杨双摸摸她的头。
“好。”
来到搏击馆四个孩子并不陌生,他们无数次经过这里,进来是头一回。
十月中旬,句吴天气转凉。
搏击馆里面二三十个成年人挥汗如雨,气味算不上好闻,进入搏击馆钱绾小脸皱皱巴巴的。
高高矮矮一家人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旧军装的面相刚硬的教练刘颉停下,朝一家人走去。
他皱着眉盯着钱绾,矮矮墩墩像个小土豆,他一根手指能将她撂倒。
“先前你们报名说孩子想学,我以为是小学生,怎么还有个这么小的孩子,她能学什么,这孩子学费我给你们退了。”
钱桥道:“不用退,带着孩子一起玩玩,能不能学到东西不碍事。”
“教练,你瞧不上我?”钱绾双手叉腰,脸颊气鼓鼓瞪着看似柔弱的教练,“我很厉害,像你这样的,我能一打二,轻轻松松解决。”
她认认真真放狠话,先前跟着学习的学员们笑翻在软垫上。
天老爷啊。
小屁孩敢跟刘大魔头放狠话,怕不是嫌命长。
笑的最凶的男学员用手肘戳了戳身边学员,笑问:“上个跟刘大魔头放狠话的人怎么啦?”
那人一本正经回答:“骨折住院三个月。”
别看刘颉年纪不大,身材不算健壮,真要论起实力,他在全市乃至全省不见得有对手。
他的招式太过阴损,遭到很多人谩骂,同样是效果最好、最容易学会。
来这里学习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摊上事,挨了欺负,过来临时抱佛脚。
要不是刘颉对学员人品有要求,且学费昂贵,学员会更多。
“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一旦自己实力遭到别人质疑,钱绾心底为数不多胜负欲激发。
说好一起学,坏家伙不让她跟着,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钱绾有模有样起势,这一招是在上一个剧组跟着武术指导学的,用武术指导的话说,什么都没有学会,唯独架势很足,光这招能唬住不少人。
父母哥姐扶额。
小老幺你对你自己实力真的不知清楚吗?武术指导说的“能唬住不少人”指的是同龄学生,而不是让你越级挑战。
“我来喽!”
刘颉勾勾手指。
钱绾犹豫不决,动了动自己的脚,若无其事站起来,对刘颉摆手:“算了,只要收下我,我就不和你计较。”
众人再次大笑。
小家伙服软不忘放狠话。
到底谁与谁计较?
不过挺好玩的,有个开心果在,痛苦学习也能轻松点。
二三十号人齐齐求情,其貌不扬男人们撒娇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刘颉不想继续深受其害,决定收下钱绾。
一家人头回练习,被刘颉带到一旁学习。
三头身的钱绾每次抬腿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别提多可爱。
所有人中她的架势最足,每回踢腿出拳声音洪亮,整个馆里全是她的声音。
刘颉边走边喊:“安静,不许叫。”
余光扫了眼认真练习的钱绾,对方完全没有接收到信号,忘我练习,每次出拳似乎将吃奶力气使出来。
和一个不懂看人脸色孩子有什么好说的,算了,不管了,随她去吧。
刘颉在心里暗暗发誓,往后再也不招收小学员。
一家六口精疲力尽回珈城,在巷口打包的饭菜放在桌子上。
钱桥把饭盒打开,摆放整齐,他笑着问:“还能坚持吗?”
平日里有运动习惯,今天累归累,身心得到放松。
“能。”
前方可能存在未知风险,不行也要咬牙坚持。
“不能。”钱绾理直气壮的说,“爸爸妈妈,我不要学了,身上的肉肉在跟脑袋告状。”
“它们说什么呀?”
“它们说,明天要罢工,不能去幼儿园了。”钱绾一本正经地回答。
他们家的小老幺真是个大活宝,不想去幼儿园,绕了一大圈。
杨双憋笑,整理自己的情绪,反问道:“邓老师和怀民想你怎么办?”
钱绾叹气:“有时候,太受欢迎是甜蜜负担。”
家里笑点最低的钱敬,笑着捶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