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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之翼”的觉醒,如同在北境沉寂的冰原上点燃了一簇神圣的火焰,驱散了笼罩在埃德里克身上的一部分阴霾,却也引来了更深处黑暗的注视。那短暂显现的金色光翼虚影,不仅震撼了在场的所有北境战士,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涟漪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

埃德里克在莉娅娜和奥托的搀扶下,勉强登上一辆临时寻来的、铺着厚实皮毛的雪橇车。他依旧虚弱,觉醒的力量如同刚刚破土的幼苗,需要时间巩固与生长,而体内“终末回响”的侵蚀也并未根除,只是被那股新生的、带着秩序与生机特性的神圣力量暂时压制,形成了某种危险的平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地脉深处那名为“锈母”的存在,传递来的贪婪与暴怒愈发清晰,仿佛一头被惊扰的远古凶兽,正在冰冷的巢穴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尽快回到黎明堡垒。”埃德里克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他需要老哈文的智慧,需要“黎明之剑”的力量,需要一个稳固的根据地来应对接下来必然到来的狂风暴雨。

车队再次启程,这一次,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北境的战士们仿佛被首领的“神迹”所激励,尽管人人带伤,却士气高昂,警惕地护卫在雪橇车周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风雪弥漫的荒原。

途中,他们遇到了几波小规模的、游荡的深渊魔物,以及零星的、似乎被“终末回响”轻微侵蚀而变得狂暴的冰原野兽。这些威胁都被战士们迅速而利落地解决。莉娅娜注意到,在战斗间隙,埃德里克会闭上双眼,眉头微蹙,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首领,您在感应地脉?”莉娅娜低声询问。

埃德里克缓缓睁开眼,眼中淡金色的光晕一闪而逝:“嗯。‘逆光之翼’觉醒后,我对能量,尤其是与‘终末回响’相关的能量,感知变得异常敏锐。我能‘听’到地脉中那些被腐蚀的节点在哀嚎,也能感觉到……一些新的、微弱的‘锈蚀’迹象,正在冰原的各个角落悄然滋生。秘教和‘锈母’……它们的活动并未停止,反而可能因为我的觉醒而加快了步伐。”

他的担忧很快得到了印证。在距离黎明堡垒还有一日路程时,他们遇到了赫克托派出的、前来接应的侦察骑兵。

“首领!莉娅娜大人!奥托大师!”为首的骑兵队长滚鞍下马,脸上带着急切与愤怒,“你们终于回来了!堡垒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赫克托呢?”莉娅娜心中一紧。

“赫克托大人没事!是那些该死的、藏在阴影里的老鼠!”骑兵队长咬牙切齿,“就在几天前,我们位于黑石峡谷的前哨站,还有西边两个刚归附不久的小部族,一夜之间……全灭了!现场没有大规模战斗的痕迹,但所有人都……都变成了覆盖着铁锈的干尸!和之前我们在王都遇到的那些鬼东西一样!”

“锈蚀傀儡……”奥托行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赫克托大人暴怒,亲自带兵去清剿了,但那些家伙神出鬼没,毁掉一个据点就立刻消失,根本抓不住尾巴!”骑兵队长继续道,“而且,堡垒附近也开始出现小股的深渊魔物,比以前更加疯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驱赶着一样!老哈文大师说,地脉的能量极其不稳,恐怕有大事要发生!”

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秘教果然已经开始在北境内部发动袭击,而且手段残忍,意在制造恐慌,削弱“黎明之剑”的统治根基。而深渊魔物的异动,很可能也与“终末回响”的活跃有关。

埃德里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原凛冽的空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与忧虑。他再睁开眼时,目光已是一片冰寒:“知道了。立刻带我们回堡垒。同时,传令给赫克托,让他不要盲目追击,固守现有防线,清理堡垒周边的魔物。一切,等我们回去再议。”

“是!”

当黎明堡垒那熟悉的、由巨大黑石垒成的、在风雪中巍然屹立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心安,但随即又被更大的压力所笼罩。堡垒的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数量明显增多,戒备森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感。

雪橇车直接驶入堡垒大门,早已接到消息的赫克托安排好防务,匆匆赶回。这位壮硕如熊的北境悍将,一看到从雪橇车上被搀扶下来的、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的埃德里克,虎目瞬间就红了。

“首领!您可算回来了!”他大步上前,想给埃德里克一个熊抱,又怕碰碎了他似的,手足无措地停在原地,声音带着哽咽,“您……您没事吧?王都那边……”

“我没事,赫克托。辛苦你了。”埃德里克拍了拍他坚实的臂膀,目光扫过周围闻讯赶来、眼神中充满激动与期待的战士们,“具体的容后再说。老哈文大师在哪里?”

“在炼金实验室!他一直守着您让劳伦斯送回来的那个鬼东西!”

埃德里克点点头,对莉娅娜和奥托道:“我们去见老哈文。赫克托,召集所有队长级以上军官,一小时后,议事厅集合。”

“是!”

炼金实验室位于堡垒最深处,戒备格外森严。当埃德里克三人走入时,老哈文正对着一块悬浮在复杂炼金阵中、不断散发出冰冷寂灭气息的暗红色金属筒(“终末回响”核心)以及几块散发着微弱星辉的碎片(显然是劳伦斯带回的样本)冥思苦想。

听到脚步声,老哈文抬起头,他那张永远古井无波的脸上,在看到埃德里克的瞬间,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动容,尤其是目光扫过埃德里克眼底那抹尚未完全消散的淡金光辉时。

“你回来了……”老哈文的声音依旧沙哑平淡,“看来,传说是真的。‘逆光之翼’……于沉寂中复苏,于绝境中绽放。”

“大师慧眼。”埃德里克微微颔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走到炼金阵前,凝视着那块不断脉动的暗红核心,“我们时间不多了。秘教已经在北境内部动手, ‘锈母’的意志通过地脉渗透得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法。”

老哈文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指指向那块核心和星陨碎片:“你带回的这东西,是‘终末回响’的高度凝聚体,是钥匙,也是毒药。而这些星陨碎片,是古老的秩序之力残留,是解药,却也是杯水车薪。你的‘逆光之翼’,或许是唯一能真正驾驭、甚至转化这两种力量的关键。”

他浑浊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埃德里克:“但你需要时间,需要理解这份力量,需要找到将它与北境的地脉、与星陨的秩序、与战士的意志结合起来的途径。否则,仅凭你一人之力,无法对抗那蛰伏在冰川之下的庞然大物。”

埃德里克沉默了片刻,感受着体内那新生的、温暖而强大的力量,以及与之纠缠的、冰冷刺骨的沉寂之力。

“我明白。”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堡垒厚重的石壁,望向了那片被风雪笼罩的、危机四伏的冰原,“所以,我们回来了。这里是我们土地,我们的战场。无论‘锈母’还是秘教,想要吞噬北境,就先要问问‘黎明之剑’答不答应,问问我这双……刚刚学会飞翔的翅膀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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