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工作室已恢复往日热闹,咨询电话此起彼伏,昨天退单的客户带着歉意登门,连被撬走的开发商都派代表送来致歉礼——一盒封装精致的武夷岩茶。陈曦穿着挺括的新衬衫,熟练地登记客户信息,只是指尖划过登记表上“临江酒店”的字样时,还是不自觉地顿了顿,上周的内鬼风波像道刻痕,让他更懂“谨慎”二字的重量。
赵磊却没松气。他指尖捏着三皇五帝钱,绕着工作室走了一圈,铜钱碰撞的脆响里,隐约藏着一丝滞涩。昨晚放回保险柜的《推背图》残卷还在发烫,青光透过紫檀木盒渗出来,在柜门上映出淡淡的纹路——那是他今早特意查看时发现的:原本“血祭破,玉光开”的小字旁,多了个模糊的陶罐轮廓,罐口缠着黑气,直指工作室大门的方向。
“陈曦,暂停接待客户,让所有人到前厅集合。”赵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他走到大门内侧,桃木剑轻轻敲向地面,“咚”的一声闷响,与寻常地面的清脆截然不同。张洪涛刚带着安保队员赶来,就见赵磊挥剑挑开墙角的地砖,砖下埋着个黑陶小罐,罐口封着黄符,符纹发黑如墨,罐身刻着“腐心煞”三个小字。
“这是昨晚有人埋的!”陈曦惊得后退半步,想起凌晨三点去倒垃圾时,看到一个穿清洁工制服的人影在门口徘徊,当时只当是酒店保洁,现在想来分明是黑石的人。他攥紧拳头,眼里的愧疚化作怒火:“我去调监控,一定要把人揪出来!”
“不用调。”赵磊按住陶罐,指尖的阳气透过符纸渗进去,罐里传来“滋滋”的声响,“腐心煞专门侵蚀人心,让工作室的人烦躁内讧、客户心生疑虑,是卡尔的后招——他知道正面搞垮我们不成,就想借阴煞乱我们的阵脚。”他突然想起残卷的纹路,“张总,立刻去研讨会会场!残卷提示,那边的聚煞符提前异动了!”
两人刚要动身,林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赵大师!会场出事了!四根立柱突然发热,凑近能闻到血腥味,李默带着人守在入口,说‘正统风水师布的聚气阵’,不让我们靠近拍摄!”
赵磊心里一沉。他将陶罐交给陈曦:“用雄黄酒浇透后深埋,记住,埋在东南方三米处,那里属木,能泄煞气。”他拍了拍陈曦的肩膀,目光里藏着信任,“这里交给你,别让我失望。”陈曦用力点头,接过陶罐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赵磊第一次把“解煞”的重任单独交给他,他攥紧口袋里的“镇煞符”,那是赵磊今早特意给他画的,符纹里嵌着一丝阳纹玉的灵气。
赶到会场时,警戒线已围起三层,李默穿着绣着云纹的道袍,站在立柱旁冷笑:“赵大师来得正好,这‘四象聚气阵’是我为研讨会布的,你要是懂行,就该知道阵成时立柱发热是吉兆。”他故意挺了挺腰,露出腕间的黑石徽章,“卡尔先生说了,这阵能让研讨会‘文脉鼎盛’,倒是赵大师,刚破了个小煞就急着跑来,莫不是怕了?”
赵磊没理他,径直走向最东侧的立柱。阳光透过会场的天窗照下来,在柱身投下淡淡的阴影,阴影里的符纹比昨晚看到的更清晰——那根本不是聚气符,是“血祭阵”的引符,符纹间隙嵌着细小的血珠,是活物的精血。他掏出《推背图》残卷,镜面映出柱底的景象:三尾活泥鳅被钉在阵眼上,鲜血正顺着泥鳅的身体渗进地基,与聚煞符连成一片。
“吉兆?”赵磊冷笑一声,桃木剑直指柱底,“用活物精血引煞,借聚气符的名义藏血祭阵的引符,李默,你连‘众生平等’的风水铁律都忘了?”他挥剑挑开柱底的地砖,三尾泥鳅的尸体露出来,每尾泥鳅的头顶都插着一根钢针,针尾刻着黑石的龙纹。
围观的风水师们哗然。有人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立柱;之前被李默请来的“假泰斗”脸色惨白,悄悄往人群后缩——他们虽假,却也认得“血祭引符”是风水界的禁忌。李默的脸涨成猪肝色,伸手就要抢赵磊的桃木剑:“你胡说!这是污蔑!”
张洪涛的安保队员立刻上前拦住他,林薇的相机适时对准柱底,直播镜头前的弹幕瞬间炸了:“居然用活物!太邪门了!”“之前还说赵大师用禁术,李默才是真的丧心病狂!”“黑石资本到底给了他多少钱,让他敢犯忌讳?”
赵磊没理会骚动,他将阳纹玉按在立柱上,玉身的青光顺着柱身蔓延,嵌在符纹里的血珠瞬间蒸发,聚煞符化作灰烬飘落。他掏出破阵符贴在柱身,符纹亮起时,残卷突然从背包里滑出来,青光暴涨,在会场的地面映出清晰的图案:魁星楼的轮廓里,藏着一个发光的锁龙盒,盒口对准会场中央的穹顶,穹顶画着“三星拱月”的图案,却有一颗星泛着黑气。
“原来如此。”赵磊内心震动,之前只以为血祭阵是为了激活锁龙盒,此刻才懂卡尔的真正图谋——他要借研讨会的“文脉之气”引动魁星楼的龙脉,再用穹顶的“黑气星”改变龙脉流向,让锁龙盒直接吸走龙脉的核心灵气。残卷的青光里,慢慢浮现出一行新字:“三星缺一,黑气自破”。
李默看着残卷的青光,突然疯了似的冲向穹顶:“那是我的!天机是我的!”他被安保队员按在地上时,嘶吼着暴露了更多真相,“卡尔说只要吸走龙脉灵气,就能炼制‘龙煞珠’,卖给出价最高的老外!他还说……说我是华夏风水师,最适合当血祭阵的‘阵眼’!”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瞬间破千万,#卡尔贩卖龙脉# 的话题像野火般蔓延。赵磊收起残卷,阳纹玉的青光渐渐内敛,他看向穹顶的“三星拱月”图,突然明白“三星缺一”的含义——那三颗星对应溪山悦、风水协会、魁星楼,缺的正是“正统之气”。
回到工作室时,陈曦正蹲在东南方的土堆旁,手里举着空陶罐,脸上沾着泥土却笑得灿烂:“赵大师,煞气全泄了!刚才有客户说,进工作室就觉得心里敞亮,当场签了三个大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是份“保密承诺书”,“我给所有员工都签了这个,以后绝不会再出内鬼的事。”
赵磊接过承诺书,指尖抚过陈曦工整的签名,突然笑了。他打开紫檀木盒,残卷的青光已化作柔和的光晕,“三星缺一,黑气自破”的字样旁,多了个小小的八卦图案,与他掌心的《推背图》残卷一模一样。窗外的文昌鸟突然啼鸣三声,阳光穿过窗棂,照在研讨会的邀请函上,“魁星楼”三个字泛着金光。
“张总,通知林薇,明天直播重点拍穹顶的三星图。”赵磊将阳纹玉嵌进《推背图》残卷,镜面映出魁星楼的轮廓,“卡尔想让李默当阵眼,我们就顺他的意——让全世界看看,正统风水如何用‘人杰气’破他的‘血祭煞’,如何守好华夏的龙脉。”
深夜的工作室,桃木剑的锋芒与残卷的青光交织。陈曦在整理明天的破阵工具,张洪涛在核对安保部署,赵磊望着窗外的魁星楼,指尖的《推背图》残卷泛起温润的光。他知道,明天的研讨会不是“决战”,是“正名”——为正统风水正名,为华夏龙脉正名。而卡尔藏在锁龙盒里的野心,终将在玉光与文脉的交织中,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