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小薰，你们先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先进去一探究竟，有情况立刻给你们打电话！”李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并非不愿带着两人同行，而是打定主意要亲自微服私访，亲眼看看这家自己名下的餐厅，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如此严重的纰漏。
刚踏入餐厅大厅，一股慵懒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只见两个身着红色旗袍的迎宾正趴在前台柜台上，一人举着手机刷着短视频，屏幕里传出夸张的笑声；
另一人侧着头凑过去，手指点着屏幕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两人笑得前仰后合，连门口进来了三位客人都浑然不觉。
李凡刻意放缓脚步，在离前台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清了清嗓子——“咳”的一声不算响亮，却足够让分心的人回过神。
可那两人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头，扫了他们一眼，见三人穿着普通，便又立刻低下头，继续对着手机屏幕眉飞色舞。
这般怠慢的服务态度，让身旁的盛思哲瞬间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理论，却被李凡一把拉住。
李凡冲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迈步上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礼貌地问道：“您好，美女，我们三位想过来用餐，请问还有空位吗？”
柜台后，染着栗色卷发的女孩终于舍得从手机上挪开视线，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敷衍：“哦。”
说完也不看李凡，扯着嗓子朝后厨方向喊了一嗓子：“有客人到，快来人！”
喊完，头也不抬地又戳起了手机屏幕。
站在李凡身侧的周志强早已脸色铁青，握着公文包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盛思哲更是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咔咔”作响，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李凡却像是没瞧见两人的怒火，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条斯理地往前又走了半步，声音依旧温和：“美女，你们餐厅的服务标准，就是这样对待上门的客人吗？”
那栗发女孩被问得不耐烦，猛地抬起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先生，你吃饭就吃饭，问东问西的干嘛？耽误我玩手机。”
“行行行，我不问，我不问。”李凡连忙摆了摆手，顺势伸手拍了拍盛思哲和周志强的肩膀，示意他们淡定。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年轻服务员小跑着从后厨出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您好，先生，请跟我来，这边给您安排座位。”
跟着服务员穿过喧闹的大厅，走进一间靠窗的包房，李凡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电子菜单，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几乎把菜单上标注着“招牌”二字的菜品全点了一遍。
点完后，他将平板递还给服务员，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点好了，小伙子，辛苦你了。”
服务员接过平板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抬起头，又确认了一遍包房里的人数，确实只有李凡三人，这才迟疑地开口：“先生，您确定要点这么多菜吗？这些招牌菜分量都不小，而且……您这边还有其他客人没到吗？”
“没有了，就我们三个。”李凡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早就听闻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名不虚传，今天特意来好好尝尝鲜。”
“可是先生，这……这足足有十二道硬菜，三位恐怕真的吃不完，会浪费的。”服务员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又好心提醒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无妨，照单上菜便是。”李凡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喙。
服务员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旁的盛思哲早已没了耐心，“啪”地一拍桌子，不耐烦地吼道：“让你上你就上，废什么话？怕我们付不起钱吗？”
“没没没……您误会了！我这就去安排，马上就来！”服务员被盛思哲的火气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抱着平板转身就往后厨跑，连门都忘了关严实。
包房的门刚被服务员带上，周志强就“腾”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义愤填膺地说：“董事长，这……这也太不像话了！从进门到现在，迎宾怠慢，服务员质疑，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经理讨个说法！”
盛思哲也跟着拍了桌子，愤愤道：“是啊姐夫！这哪是餐厅？简直是土匪窝！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周伯，思哲，先坐下。”李凡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寒意，“急什么？我倒要看看，这家餐厅到底能烂到什么地步？”
三人耐着性子坐下，服务员送来的茶水都喝了三杯，李凡抬手看了眼腕表，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五分钟。
包房外的大厅明明没几桌客人，后厨却安静得像是没人似的，连一道开胃小菜都没端上来。
“砰！”盛思哲猛地站起身，一把按下了墙上的服务铃，铃声尖锐地响了起来。
又过了足足五分钟，才有一个穿着同样灰色制服的女孩慢悠悠地推开包房的门，脸上带着刚睡醒似的惺忪，语气敷衍：“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帮助？”盛思哲指着空荡荡的餐桌，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你们这儿是开餐厅还是开茶馆？都过去快半小时了，一道菜都不上！是想饿死我们吗？还是觉得我们三个普通人不配在这里吃饭？”
女孩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着，讪讪地说：“先生，您先稍安勿躁，我……我这就去后厨催催，问问是什么情况。”说完，转身就想溜，连句“抱歉”都没说。
又等一个多小时，桌上的茶水都凉透了，所有菜品才总算陆陆续续上齐。
李凡看了眼时间，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翻腾的怒火，对着两人扬了扬下巴：“行了，先尝尝吧！”
“姐夫，不叫娟姐和薰姐进来一起吃吗？”盛思哲拿起筷子，随口问了一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不用，让她们在外面等着。”李凡的语气云淡风轻，眼神却紧紧盯着桌上的菜，“我们先替她们‘品鉴’一下。”
盛思哲饿得不行，夹起一块招牌红烧肉就往嘴里送。
可肉刚碰到舌尖，他的脸色就变了，肉质干柴得像嚼树皮，调味齁咸，还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
他猛地闭紧双眼，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噗”地一声将肉吐在了骨碟里，怒声骂道：“我去！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猪食都比这好吃！”
周志强皱着眉，也夹了一筷子旁边的清蒸鱼。
鱼肉入口即散，毫无弹性，连最基本的鲜味都没有，反而带着一股土腥味。
他强忍着没吐出来，却也立刻放下了筷子，转过头将鱼肉吐在了纸巾里，脸色比刚才更沉了。
最后轮到李凡，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招牌烤鸭，心里早有准备，服务如此糟糕，菜品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鸭肉刚入口，他还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鸭皮不脆，鸭肉发柴，连甜面酱都带着一股酸味。
他放下筷子，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冷得像冰：“周伯，去把他们负责人叫过来。”顿了顿，又对着盛思哲补充道：“思哲，给娟姐打电话，让她们十分钟后进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扫了一眼桌上几乎没动过的菜，又看了看李凡三人的脸色，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堆着谄媚的假笑：“几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是菜品不合口味？”
盛思哲“腾”地站起身，指着满桌的菜，冷冷地质问：“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是的是的，我是餐厅经理，姓王。”中年男人连忙点头哈腰。
“那你自己尝尝！”盛思哲端起一盘红烧肉就怼到他面前，“这是人吃的东西吗？还有你们的服务！从进门到上菜，整整等了快两个小时，迎宾玩手机，服务员甩脸子，你们就是这么开餐厅的？”
王经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却还强装镇定：“先生，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么激动吧？菜品不合口味可以换，服务有问题我可以批评员工，但你们这么大声嚷嚷，是想找茬吗？”
“找茬？”盛思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们花钱来吃饭，等了两个小时，吃的是猪食，问两句就是找茬？那要是我们要求换菜，或者要求退款，你们是不是还要把我们赶出去？”
王经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索性也不装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打量着李凡三人的穿着：李凡穿着普通的休闲装，周志强一身正装但看着像普通上班族，盛思哲更是穿着连帽卫衣配牛仔裤，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人。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了，你们知道这家餐厅是谁的吗？”
“哦？谁的？”盛思哲明知故问，故意拖长了语调。
王经理挺了挺胸膛，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怕说出来，吓着你们！”
“那你倒是说说看，赶紧吓死我们三个。”盛思哲吊儿郎当地往椅背上一靠，直接把一条腿搭在了餐桌上，脚尖还晃了晃。
王经理被他这副姿态气得脸色发青，却还是强压着火气，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义正言辞地说：“我们餐厅背靠xxxx集团，董事长是孙玉清！”
“xxxx集团？孙玉清？”盛思哲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随即又狡黠地笑了起来，“哎呀，这可怎么办？我们三个孤陋寡闻，既没听过这个集团，也不认识这位董事长呢。”
“哼，真是一群土包子！”王经理嗤笑一声，眼神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连xxxx集团都不知道？那可是省内排名前五的大企业！我们孙董更是省内响当当的人物，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哇，我好怕怕哦！”盛思哲故意拍着自己的胸脯，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随即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冷，“所以，你们就是仗着背靠大企业，就敢这么对待客人？服务怠慢，菜品劣质，还敢威胁客人？”
“是又怎么样？”王经理仰起头，语气嚣张，“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要么你们乖乖付钱走人，要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包房的门就被“砰”地一脚踢开，一道威严的女声传了进来，带着彻骨的寒意：“要么怎么样？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么败坏公司名声的？”
门口，孙婉玉和孙婉薰并肩正缓步走进来，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