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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自五月援军北上,六月出征匈奴,秦庭极为关注战事,秦直道上,不唯辎重军队往来,斥候信使,亦络绎不绝。待得七月末,东胡及河南地,佳绩传来,秦庭有以大喜。见蒙恬李超复请移民屯边事,秦皇扶苏乃召重臣,议于偏殿。

右丞冯去疾乃先言道:“屯边,苦难之事也。昔日关外祸起,首因即南地戍卒守边不成。吾皇新政,有以革除,以安天下之心。今日不及三载,复开戍边之事,恐天下不安,再有祸起,望吾皇三思。”

左丞李斯乃接道:“吾皇新政,有以言说,天下分郡而为四区,各以邻近守戍,不再奔波于途。若为非战之时,尚无不妥。一遇战时,恰如今日,南方初定,北方祸乱,以此而论,南方戍卒,仅尽本职,北方戍卒,则以博命,以此不等,恐北民南逃,以避戍役。过得几载,万一用兵南海,则南民北逃,以避戍役。以此而往,纵有编户齐民,以及连坐之法,恐不能阻戍律之废,望吾皇三思。”

陇西侯李信,其时尚自整军关中,未得北上,闻得丞相各有顾虑,出列对曰:“戍律之事,乃为吾皇新政,安民之策,不得轻易变更。至于战时所需,以微臣之言,若为平时小患,以各区兵卒,随手可灭,无需更改其策。若得万一,有以匈奴或南海之事,则需全国应对,除以京城精卒,尚需各地戍卒调配,待得其时,临时复以旧制。”

李信此言,虽有分别,然以戍律而言,更为紊乱,徒以法家而言,更不可取,左丞李斯有以摇头,不予认可。右丞冯去疾亦因操作繁琐而否决。见贰人有异,秦皇扶苏,遂复问政于他人。

御史大夫冯劫,乃出列言道:“臣昔日曾为将军,今为政官,略知徭役事,故斗胆有言。”

“今日所谓黔首,得以供奉者,赋税徭役贰事。秦律有定:徭者,“更卒”为徭,期以月时。役者,“一岁为正,一年为戍”,另有杂役,以为郡县公事。赋税者,田租口赋。田租课以田亩,口赋计以人丁。”

略有所缓,乃接言道:“以此而言,徭役赋税,民之职责,无有它事。然昔日入关中以应徭役者,臣有以访查,得闻民间传言。”

有以踌躇,乃咬牙而言道:“‘所谓口赋,二十倍于古’,‘所谓田租,收泰半之赋‘;至于更卒,‘丁男尽于军旅,丁女转于漕运,数年不得反’, 至得民间‘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衣牛马之衣,食犬彘之食’。再有役者,‘战则为人禽,屯则卒积死’,‘不能其水土,戍者死于边,输者偾于道。秦民见行,如往弃市。’”

见秦皇扶苏及在座重臣有以色变,冯劫有所凛惧,乃续言道:“微臣今日之言,皆昔日伪皇之事。尚幸吾皇拨乱反正,有以革新,得天下黔首仰望。若能早日平息战戈,复民休养,谅去时恶事,当不再来。”

御史大夫冯劫所言其事,以贰丞相之责,虽未直闻如此恶言,然亦知其祸患,见其如此直言,亦有所赧,尤以右臣冯去疾为甚,以子言父,以下言上,实为大坏,然君王在前,不得有发,遂默言以对。

廷尉蒙毅,有以察觉,乃开口道:“臣虽未及边疆,然昔日征战,亦知民间之难,御史方才所言,徭役赋税,四事也。吾皇即已新政,有以革新,略显其效,然事有缓急,须得一一梳理,次第而行。今日所重者,一为迁民,二为屯边。方才诸公顾虑,戍边之患也。今若有得迁民,驻守当地,自不再有路途水土之苦。以此而言,蒙恬李超所策,确为万全。”

一件移民屯边事,朝臣各有所意,各有所思。秦皇扶苏有以感慨,思索良久,开口道:“今岁,刘吴已得平靖,南海之事,北方匈奴未安之前,不予计量。如此,国内已得平和,实为改新政令,革除弊病之良机。”

“故朕有定,自明岁首起,之于黔首,徭役赋税,完善修订,修养生息,以为裕民。之于郡县,德刑教师,各以分工,以为治邦。之于官府,统筹规划,富国强兵,自为首要。诸卿有以谋划,另遍宣博士御史,宗室郡官,献策荐材,甄别筛选,有以合策,报朕审阅。”

众臣暗凛,尽皆称诺。

吩咐完毕,秦皇扶苏乃叹言道:“‘秦民见行,如往弃市’,实为今日之疾患也。移民屯边,先皇即得施行。先徙黔首三万户至琅邪台下,复十二岁。后又移民屯边河套地,甚至岭南之地,亦如是施为。当时所用者,罪谪赘闾也。”

“朕昔日居上郡,亦曾略闻其事,有以民怨。今日复继,确为难事,然匈奴顽恶,此为务必之举,诸卿且有会商,以成其事。至于戍律,待得明年,一并更新。”

众臣应诺,私议遂散。

时年八月,有以商议,众人乃报秦皇扶苏,以昔日滞留咸阳,以工代赈,修缮阿房之骊山刑徒,精选四十万,奖以田地,免除徭役,允迁妻女,北上屯边,分置河套、高阙及乌桓诸地,建城设塞,兼以耕牧,并及守卫之事。昔日高阙诸地,蒙恬已有操持,今日仿制即可。至于剩余分居内史上郡诸地者,区分郡籍,给予路资,各以遣返。

三年以来,诸多刑徒,操劳关内,或为阿房,或为公事,皆供日食,另有得盐布之物,有免未来徭役,并不免费。其时新皇初立,有以诏令,期以三载,及待今日,应诏践信,并不拖延。

秦皇扶苏,有以采纳,另合河套新地及云中九原原属,划分朔方、定襄、五原及云中四郡;至于右北平以北,及于饶乐水,新纳东胡乌桓居地,仿秦皇岭南事,增设乌桓郡,新建郡邑,增益屯垦,杂东胡畜牧,以充边塞。一应郡官县吏,着左右贰丞,会蒙恬李超相商,定夺报批。

时年九月末,蒙恬得胜归来,奏报走于秦庭。得闻单于北遁,头曼城被毁,是为大喜,适逢新年将至,乃大赦天下,祭祀告祖。

另说右左贰丞,接秦皇旨意,商议北地数郡官职,然北境方战,不得其便,遂有以拖延,及待战事初歇,乃去信蒙恬李超。因处战时,需以专事,蒙恬李超,荐言北地征战诸将,请求待得战平,再以调顿。双方信使往返,有以商榷。及至新年首月,乃有所定。

秦皇扶苏,见以奏报,有所思索,略有调整,其诏令下。先是乌桓郡,以韩信为郡守,英布为郡尉;河南新设朔方郡,以龙且为郡守,钟离眜为郡尉;新设定襄郡,以王离为郡守,季布为郡尉。至于所缺监御史,由丞相调拨补足。

原云中九原郡官,并不移动,亦有奖赏。至于李左车本为邯郸郡尉,章邯为九卿少府,栾布本为广阳郡国相,不再调整,增赏军爵。当得其时,以秦制计,除以三公,九卿及郡官,皆为二千石。北境诸将,骤登高位,自为大幸。至此,昔日南楚旧将,皆有安置,并于北方,远离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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