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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牧”愕然,回曰:“白圭隐退,已逾数十载,其后人亦无得闻,如何寻得?”

荀卿朗笑,回曰:“秦因商鞅重农抑商,奖战军功而兴。如得白圭之助,吾赵亦可兴乎?但为故国,小子速之。”

“赵牧”愕然,应诺其事。

“商圣”白圭其人,原为东周洛阳人,先仕魏惠王,后历诸国终不再仕,转而从商,其业多涉“下谷”、丝、绢帛、漆等物,其货兼及多国,故以洛阳为基。

其时各国,多有大都,通行商业,尤以临淄,邯郸,大梁等为甚。原先誉为“天下之中”,得富“陶朱公”范蠡之陶邑,已归于秦,封予穰侯魏冉,以为食邑。待魏冉水遁脱身,复为秦郡,驻军以守。因战及归秦故,其商虽盛,然势不及前。

回说洛阳,居中原腹地,北临黄河,南接伊洛,西通关中,东连齐鲁,水通河洛,陆居“周道”,恒为东周都城。虽王室衰微,屡遭挑衅,偶有凌虐,然敢明兵以犯洛阳者,其时尚无,故城池尚安。皆且东周王室,京畿之地削减,财政匮乏,特设 “市”、“肆” ,以为商业,遣以官员,规范管理,以补其财。故各国行商,多聚于此,交流各国,流通钱币,集散货物,洛阳商业得兴。

待离荀府,“赵牧”回思“商圣”白圭之事,筹谋寻访之策。先修书一封,投于平原君赵胜,请代打探。复又造访吕不韦府邸,询其踪迹,代为捎信,一并打听。复思随老,自随至宋,复迁于赵,世系绵长,见者甚重,遂前往拜访。

待至陋巷,先以叩问,得见随原,见礼而入,方知今日名家公孙龙亦来拜谒,以学随墨。众人见礼,共坐一堂。随老尚为矍铄,公孙龙得兼名墨,颜色亦颇康健。得明“赵牧”来意,贰人亦为讶然。待“赵牧”解说尚商之事,贰人终有所悟。所幸此事与贰人学说亦无冲突,并无不妥意。

随老默思,回暇昔日时光,良久低言:“随家曾迁宋地。宋者,商之余也,尤善经商,以公之尊,客居周国,一国而囊括商丘、彭城、陶邑诸商邑大都,财富海内,故周室以降,纵地处异周,亦止略逊霸雄,留名于世。惜末宋之君,兵扬于外,内患于里,终引狼至,破国灭家,裂土分疆。”

略缓而接言:“今赵,雄出于东方,必为秦所敌视,纵今日得免,他日亦不远。纵有强军良将,若无辎重兵甲,亦不能久。以赵之偏狭,欲行商事,恐非易事,纵有邯郸,然交通逊于大梁洛阳,亦不及临淄,故陶邑之思,确为应当。急欲近日见效,以策合纵之战,恐非文子范蠡之流末属。今日有名于世,利于商业者,确白圭为佳。”

公孙龙亦接曰:“昔日齐桓,创稷下学宫,至今已逾百年,得齐王看重,诸子皆曾驻留。宣讲学派,辩驳明理,兼收并蓄,推陈出新,谏言诸侯,革新强国。惜自五国伐齐,业已衰败,人才散失,不复盛景。然经商之技,诸子虽有涉猎,然大成者,仅计然、范蠡、白圭等寥寥数人。商家终未成子,亦未起于稷下。”

强制忍耐,终待贰老言毕,\"赵牧\"方得言曰:“贰老交游广阔,历练丰富,可有寻人之法?方才所言叁人皆可,果能助赵破秦,定说太师,亲临前往。”

贰老相看,皆未有言,乃言道:“吾等且书信纷发,以为打探,但有信息,自付于尔。小子当另置他策。”

心下失落,“赵牧”拜谢,稍作寒暄,方乃告退。

待“赵牧”离府,奉常赵豹,拜谒太师荀卿,言曰:“太师请知,自先王薨,今上守孝,已近叁载,且岁及加冠,特请以加冠亲政事。”

荀卿闻言而静,颔首以应,约以翌日,共谒太后。

翌日,赵王宫,太后居中,三人共聚。奉常赵豹,复以赵孝成王加冠亲政事,请于太后。

太后视荀卿。

经壹日之思,荀卿已有所得,拜太后曰:“今上已至成年,自当行礼加冠。另言守孝,已近叁载,其礼已足,其情已尽,名正言顺,自应亲政。然思其年,今上初继,秦即攻赵,立拔三城,非赵太后质子齐国,以换都平君田单,领军来援,共拒西秦,其事恐更不堪。反及今日,秦赵战于晋阳,合纵争于成皋,马服君赵奢出于上党,以御强秦。壹地有变,秦兵立至,邯郸危矣。值此生死存亡之际,贸然亲政,新旧更替,内外紊乱,恐更危于前时。是故,微臣斗胆,请于太后,为赵安计,先行加冠,待战歇后还政,分步而行。请太后示下,亦请奉常见谅。”

赵太后闻言而视赵豹。赵豹不能默,迫而开言“请于太后,今上至孝,守丧叁载,悲神伤身,形容枯槁,得尽全情,以为天下楷模。太后亦仁示天下,当此之时,微臣意为,加冠还政,以为模范,示以仁孝,效于天下。”

赵太后闻言而颔首,沉声而言:“先王早行,哀家哀恸,每夜思之,仍不能止,恍惚之间,音容宛在。常思昔日恩情,恨不能早日复见。叁载以来,此身每况愈下,竟数不能从心,多有今上早日成年而还政清闲之思,常盼吾赵强盛而不负先王之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得幸去岁,复遇太师,得兴仁政,哀家甚慰,亦可瞑目九泉,无愧先王。今已七月末,太师与奉常着手,筹以明岁首月,择吉日,祭告宗室,行加冠,还亲政。”

贰人应诺而退。太后以先王兄弟,遣人通传平原君赵胜。

自七月至,吕不韦在河东地,买地雇农以粮,分湖雇工晒盐,诸事安排停当,及至九月中,计以西行咸阳,代秦异人,拜谒秦太子,及华阳夫人。

壹日,商队有自邯郸至,携“赵牧”书信,以探白圭事。不及细思,有平原君赵胜之私信,辗转至河东,亦为白圭事。虽简未细言,然事殊异。吕不韦甚异之,隐约有差察,遂更行程,北上晋阳,另遣人携重宝西进,以敬华阳夫人。

甫十月初,人已至于晋阳,得拜平原君赵胜。其行河东和晋中,因王稽及赵奢故,通行无碍。

自叁月邯郸得见,吕不韦已亲于平原君赵胜,以图邯郸行事方便,又利秦异人。待得此次相见,复详言河东诸事,并自荐河东有业,粮盐可私,以利平原君。平原君赵胜闻则大喜,待议定粮盐往来事,双方情愈切。

及待吕不韦询以白圭事,平原君亦不隐晦,出言邯郸定议重商举商之事,言及重卿待贤,以操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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