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悬在半空，距离皮肤只剩一寸。秦川的手臂微微发抖，冷意顺着血脉往上爬。沙奈朵靠在他腿边，呼吸断断续续，额前的水晶不再发光。
通风口的响动传来时，他没抬头。
一只手垂下来，挂着一只怀表。金属链子晃着，在灯光下划出细长的弧线。
猫老大耳朵一动，低吼了一声。秦川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上方，手指轻轻碰了碰沙奈朵的头。它传来的最后一丝感知还在——没有敌意，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从管道深处传来。
他收回左臂的冰晶，身体向右偏了半步，挡住主管d的视线。右手迅速抬起，指尖凝聚一丝寒气，在空中拉出一条极细的冰线。线头缠上表链，轻轻一拽。
怀表落进掌心。
冰冷的金属贴着手心，表面刻着一圈螺旋纹路。秦川低头看了一眼，拇指蹭过表盖边缘。锁死了。
主管d站在力场另一侧，嘴角还带着冷笑。他的手按在墙边控制面板上，指节微动，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秦川把怀表塞进衣兜，正要开口，头顶忽然一暗。
急冻鸟的虚影从天花板裂痕中浮现，双翼展开，寒气瞬间压下。一道蓝白色的光线横扫整个房间，擦着秦川肩膀掠过，击中他身后的墙壁。
冰层迅速蔓延。
就在这道光线扫过衣兜的瞬间，怀表突然发烫。秦川反应极快，一把掏出来，发现表壳正在震动。紧接着，一道光从表盖缝隙射出，在空中展开一张半透明的地图。
线条交错，标注着几处红色光点。最深处的那个，标着一组数字：07-19-88。
秦川瞳孔一缩。
那是母亲录像里提到的日期。他出生那天。
地图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核心权限同步节点，需双载体基因激活。”
他立刻抬手去关投影，可无论怎么碰触表盖，光都不灭。反而因为动作太大，惊动了主管d。
“你拿到东西了？”主管d声音变了，“别碰它！那是禁用设备！”
秦川没理他。他盯着地图，脑中快速记下路线。三条通道，两道转角，最后是一扇圆形冰门。和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猫老大喘着气走过来，尾巴绕上他的小腿。刚才那一记守住耗尽了力气，它的爪子在地上拖出浅浅的划痕。
“没事。”秦川低声说，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话音未落，头顶的急冻鸟再次俯冲而下。这次不是攻击，而是直奔怀表而来。寒流卷过，表壳剧烈震颤，投影猛地扩大，把整个房间都照得发蓝。
秦川抱起猫老大翻身滚到墙角，背靠着破损的操作台。投影中心多出一个倒计时：03:47。
三分钟四十七秒后，地图会自动上传到主系统。
他必须在这之前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怎么用。
表盖依旧打不开。他试着用指甲撬，没反应。又把手指按上去，还是不行。急冻鸟在头顶盘旋，寒气一阵阵压下来，像是在催促什么。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病房里的事。
床头柜上放着一块旧怀表，父亲曾把它贴在自己手腕上，说“等你能让它响，就能回家了”。后来那块表不见了，连同那间屋子一起被清空。
难道开启方式和体温有关？
他咬破手指，把血抹在表盖上。血迹刚沾上去就结了霜，毫无反应。
猫老大突然抬起头，盯着怀表看了几秒，然后张嘴咬住链子，用力一扯。
“咔”的一声，表盖弹开。
里面没有机械齿轮，只有一个微型注射器嵌在夹层里。针管封着淡蓝色液体，标签上的字已经模糊，但还能辨认出几个词：基因共鸣素·初代·补剂008。
秦川愣住了。
008。他的编号。
这就是当年少掉的那一支药剂。记录里写着“实验中断，剂量遗失”，可现在它出现在这个怀表里，被人从通风管送进来。
是谁？
他猛地抬头看向通风口。那里已经没人了，只留下一道新鲜的刮痕，像是手套蹭过金属边缘留下的。
主管d在对面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是救你的东西？那是触发器！一旦注射，共鸣术就会强制启动最终阶段！你撑不过十分钟！”
秦川没说话。他小心地把注射器取出来，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传上来。
急冻鸟的虚影缓缓降落，停在离地一米的位置。它不再释放寒气，只是静静看着他，翅膀微微收拢。
秦川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剂。如果这是父母留下的，为什么藏在怀表里？如果是组织的陷阱，为什么由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冒险送来？
他想起猫老大咬开表盖的动作。那么果断，像做过很多次。
“你见过这个？”他问。
猫老大喉咙里发出一声低鸣，前爪轻轻拍了拍他的膝盖。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雪夜，一辆车停在实验室外。父亲抱着一个铁盒下车，母亲跟在后面。猫老大蹲在车顶，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是这只怀表。
当时它还没长大，毛色灰白，眼睛还不稳定。但它死死咬着表链，直到父亲把它放进盒子。
秦川手指收紧。
这不是偶然。猫老大认识这只表。它知道怎么打开。
他把注射器重新塞回怀表，合上盖子。投影消失了，房间里恢复昏暗。
主管d靠在墙上，眼神阴沉。“你逃不掉的。第三道冰门需要双载体认证。你一个人进不去。”
秦川站起身，把怀表挂在脖子上，链子贴着胸口。他弯腰抱起猫老大，轻声说：“我们试试。”
刚走出两步，地面开始震动。
头顶的急冻鸟突然鸣叫一声，转身飞向门口。走廊尽头，一道冰墙正在缓缓升起，封住去路。
秦川加快脚步，冲进通道。两侧墙壁布满符文，脚下的地板有轻微倾斜。他记得地图上的路线，左转，再左转，穿过一段狭窄的坡道。
前方出现一扇门。
圆形，通体由透明冰层构成，内部有细密的网格流动，像是活的一样。门框两侧各有一个凹槽，形状不规则。
他停下脚步。
这就是最后一道封印。
猫老大从他怀里跳下来，走到右侧凹槽前，低头闻了闻，然后抬起前爪，按了下去。
没有反应。
秦川看向另一个凹槽。他慢慢伸出手，指尖刚碰到边缘，冰门内部的网格突然加速流转。
警报声响起。
低沉的嗡鸣从四面八方传来，地面震动加剧。远处传来重物移动的声音，像是某种机械正在启动。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通道已经被冰封住，退不回去了。
怀表贴着胸口发烫。
他把手完全放进去。
凹槽微微下陷，发出一声轻响。
冰门中央裂开一道缝，寒气涌出。里面的空间漆黑一片，只有地面泛着微弱的蓝光。
猫老大率先迈步进去。
秦川跟着踏上前。
就在双脚完全进入的瞬间，怀表猛地一震。表盖自动弹开，注射器弹出一半，针尖对准他的手腕。
他伸手去压。
针头离皮肤还有两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