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来客人了吗?”
柔和的女声传出,一位穿着浅绿色旗袍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出。
二月红立刻迎上前,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眉头微蹙:“丫头,外头风大,怎么不披件衣裳就出来?”
“屋子里太闷了,我想出来透透气。”丫头温柔一笑,目光落在院中两位相貌出众的年轻人身上,“别站着了,快请客人进屋坐吧。”
木七安微微眯着眼,这就是二月红早逝的夫人。
现在的丫头面色苍白,气血两虚的症状已经相当明显。
【七安,你要救她吗?】
【天喵精灵,跟我读: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避免自我感动,享受轻松人生!】
木七安不是菩萨,一件事若是与救赎值无关,他绝不会浪费自己辛苦攒下的小钱钱。
天喵精灵松了口气,老九门只是主系统发布的支线任务,他们的小钱钱要留着兑换主线任务的门票。
二月红此时正端详着海棠花簪,眼底掠过一丝惊艳。
金丝盘绕的海棠,跟那日梨园花雨下,他簪在鬓角的一模一样。
这份礼物的用心,不言而喻。
“木爷破费了。”
木七安捕捉到他眼底的满意,是时候托孤了!
“二爷,今日前来,还有一件要事。”
其实他不说,二月红也猜到了——那个阴鸷的少年。
二月红早些年也是个狠角色,一眼就看穿陈皮骨子里的杀性与戾气。
这种苗子,很适合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陈皮根骨极佳,悟性极好。若是得了二爷的青眼,是陈皮的福气。”
木七安招手,示意陈皮给二月红磕头。
来的路上,木七安已经将拜师的好处仔仔细细说明白,陈皮要想最快时间出人头地,这是最好的捷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子汉大屁股,只要陈皮有了自己的势力,就能够给木七安最好的生活。
“木爷,其实每天都有人想拜在红家门下。其中不乏一些好苗子,不知陈皮有什么……”
二月红说的委婉,他若真想收徒,一句话,自有大把的人抢破头。
陈皮样貌合他眼缘,背后的木七安又是个妙人,他要一个能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陈皮眼中凶光一闪,几乎是同时,九爪钩带着破空声,直取二月红面门!
“二爷!”
丫头惊呼声未落,只见寒光凛凛的爪子猛地一转,灵活如人手,轻巧地勾起二月红手边的茶杯,稳稳当当落在陈皮手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滴水未溅。
陈皮挑衅地将茶水一口闷,烫的他差点喷出来。
但对上二月红含笑的眼眸,他硬是梗着脖子咽了下去,哑着公鸭嗓道:“好茶!”
“噗哧——”丫头率先忍不住笑出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的咳嗽。旁边的丫鬟连忙为她顺气。
二月红一脸心疼:“快去给夫人煎药!”
等到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端上,木七安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浓重的苦味。
“夫人的药,想必喝了许久也不见效吧。”
木七安忽然开口,二月红和丫头齐刷刷看他。
“木爷也懂药理?”二月红显然有些惊讶,他曾经让人去查木七安的身份背景。
一无所获。
他还知道,整个长沙城里,不止一波人在查木七安。
但唯一的消息,是从四爷水蝗那里传出,说木七安其实姓“张”。
跟张大佛爷一个姓。
红家作为土夫子发家,自然听说过东北张家这个极其神秘的家族。
从那里出来的人,必有真本事傍身,张启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丫头的病久治不愈,二月红如今遍寻名医无果,任何一丝希望都足以让他郑重对待。
眼见木七安或许能治病,二月红的态度肉眼可见尊重起来。
“请木爷为内子诊脉。”二月红拱手,极其诚恳地躬身,“无论结果如何,红某必有重谢。”
木七安侧身没有受他这一拜,或许是剧情的力量太强大,丫头的病在天道控制下无法治愈,却可以缓解一二。
“夫人是不是夜不能眠,浑身乏力,换季时格外难受?”
丫头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木七安拿起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张方子,“这是一份药膳,不能根治夫人的病,但能滋补身体,让夫人平日里好受些。”
这份药膳来自天喵精灵,加了一些现代医学的最新成果。红家最不缺的就是珍贵药材,不用担心吃不起方子上面一两千金的稀缺药材。
“只是……缓解么?”二月红语气中是难掩的失望。
丫头却微微一笑,“二爷,这已经很好了,把身体养好一点,说不定这病自己就好了呢?”
最希望有生命奇迹出现的,往往是病人家属。
反倒是丫头自己,早已看开,她想用自己剩下的日子,多陪陪深爱的丈夫。
木七安静静看着眼前的二月红,那种无力又执拗的神情,他太熟悉了。
奶奶生病的时候,他也无数次祈求满天神佛,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奶奶的健康。
台上神佛高坐,金身璀璨。而台下跪拜之人,满身尘埃。
“二爷,有些事注定不会圆满,无法强求。”
木七安声音很轻,在劝他,也在劝自己。
二月红仔细收好药方,笑得苦涩:“就是因为不会圆满,才必须强求。”
上一次说这话的,还是张海客。那是木七安从第一个任务撤离之前。
“木爷放心。”二月红正色道,“陈皮既入我门下,红某自当倾囊相授。日后也绝不让他在外受半分委屈。”
就陈皮这性子,他不给别人委屈,就算他善!
一份药膳,为陈皮换来新的庇护,也为木七安赢得了二月红的友谊。
一箭双雕。
陈皮拜了师,木七安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红府门外,他回眸。
二月红正对陈皮说着什么,那桀骜的少年低着头,师徒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红府的深宅大院。
来时是两个人,离去时,只剩他形单影只,漫步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