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爷,这些蛇还会继续攻击吗?”
张日山低声问,目光落在木七安始终淡然的侧脸上。
对方没有看他,“原则上不会攻击两脚兽,毕竟原则在我们手上。”
张启山不再犹豫,果断下令:“开枪!”
木七安“唰”地一声收刀入鞘,抱起胳膊悠闲退到一边。
他今日的KpI已超额完成,坚决抵制无效内卷,中华民族到点下班的传统美德不能丢。
在集火下,这些蛇蛇坚持了一会,很快变成了馅。
在大量子弹中找到少量蛇肉,甚至割茬韭菜可以原地包饺子!
解决掉刀疤脸的能人,他的山寨很快被张启山带兵攻下。
刀疤脸知道自己落在张启山手里只有被枪毙的份儿,试图用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来贿赂这位布防官。
毕竟,整座城的军费开支,几乎全压在张启山一人肩上。
木七安冷眼瞧着几十箱的金银珠宝,可知这个土匪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他随手拿起一块金饼,在指尖掂了掂,转而看向张启山,唇边带笑,眼里却冰冷一片,“难怪要叫父母官呢,原来是要人孝敬!”
张启山没有理会磕头求饶的刀疤脸,抬手便是一枪。血花溅开,终结得干脆利落。
“副官,清点人数,被逼为匪、未沾人命者不杀。刀疤脸麾下作恶多端的头目,就地枪决!”
张启山从不是嗜杀之人,但他的铁血手腕也绝非虚名。
“是,佛爷。”张日山领命,又指着一地财宝,“这些……”
“搬回去,充军费!”
大战在即,张启山不得不未雨绸缪,购买大量的枪支弹药。
众人班师回程,已是月华铺地。
木七安跟张启山同乘一骑。
林间秋虫鸣声稀疏,像是在进行生命中最后的合唱。
只是在这支血脉特殊的队伍经过时,万籁俱寂,仿佛山神巡野,百灵避退。
“还是不愿意透露名字?”
张启山看着笼在自己披风中的人,抓着缰绳的手臂微微收紧几分。
像是将人彻底困在怀里。
“我说了,我就叫木爷。难不成佛爷现在还认为,我配不上一声‘爷’?”
木七安屈指敲了敲张启山的手背,示意他胳膊的力道松一些。
张启山低笑,带着几分纵容,“罢了,你不愿说就不说。”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几乎擦着耳边掠过,“那我叫你阿木,可好?”
一个与旁人不同的称呼,独属于他的名字。
木七安没有拒绝,名字于他,只是不同任务节点的代号。
木爷、阿木跟狗蛋、二牛没区别。
但他却感觉到身后骤然放松的胸膛和一丝几不可闻的满意叹息。
“佛爷,长沙好玩吗?地头蛇多不多?”
“放心,在长沙,我就是最大的地头蛇,没人敢欺负你。”
张启山不单单是长沙布防官,更是九门之首,黑白通吃。
哪怕是在长沙盘踞几十年的老牌地主,也得敬他张大佛爷三分。
木七安忽然轻声开口,像羽毛挠在心间,“张启山,这些年,你很累吧?”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张启山攥紧拳头。许久,声音带上几分沙哑,“还好,如今回头看,不算什么。”
刚来长沙的日子确实很难,上司的打压,同僚的针对,地头蛇的暗害……
但张启山硬是凭着张家磨砺出来的本事和一股狠劲,带着誓死追随的亲兵,杀出一条血路,不到三十,便稳坐长沙最高权位。
累吗?与死亡相比,累确实不算什么。
在全军与百姓眼中,他们的佛爷是永不倒下的战神,擎天驾海,护一城安宁。
他不能露出丝毫疲态,不能有半分脆弱。
可如今,有人看穿了他金戈铁马下的疲惫,记挂着他也会累。
张启山觉得,在阿木面前,他可以不做那个无所不能的佛爷,也可以有片刻喘息,有说一声“累”的资格。
木七安托起他握住缰绳的大手,指腹抚过那些厚茧与深浅不一的疤痕。
他知道,更难的还在后头:日寇兵临城下,上峰的不抵抗政策,内忧外患……千斤重担,终将压于张启山一人肩上。
“这批剿匪的物资,应该能让佛爷缓口气了。”
木七安刚想收回手,指尖却被猛地攥紧。
张启山的身体放松下来,下颌轻轻蹭过他的发丝,低应了一声:“嗯,是能轻快不少。”
因为最大的收获,并非钱财,而是人。
如同寒冬的夜晚,张启山费力拨开厚重的乌云,见到的并非永夜,而是万顷星河,璀璨夺目。
部队踏着朝阳抵达长沙城下。
望着城门口列队相迎的阵仗,木七安罕见地怂了,小声嘀咕:“佛爷,我就在这儿下马吧。”
“木爷也会怕?”张启山的语气里少见地带着调侃。
“我一个没名没分的老百姓,跟您这位军官坐在一匹马上……怕坏了佛爷的名声。”
木七安生怕自己被人传好男风,他直着呢!笔直笔直的!
“无妨。”
张启山感受到身前人的僵硬,手臂安抚性地抚过他的脊背,“在长沙,无人敢妄议我张启山。若真有人乱嚼舌根,我会让他们永远闭嘴。”
木七安抿着唇,耳尖悄悄红了,恨不得装鸵鸟把脑袋插地里!
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尴尬!
九门众人早已得了消息,齐聚解九爷的茶楼,看着楼下骑马经过的张启山,以及……他怀里的年轻人。
“佛爷这是……艳福不浅呐!”吴老狗摸着怀里的三寸丁,啧啧称奇。
张家人皮相骨相都是一等一的好。但佛爷怀里那位,却是好得有些过分,美得近乎妖异,甚至隐隐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可偏偏又让人想靠近细细瞧个明白。
木七安敏锐地察觉到视线,抬头望去,正对上窗口好奇打量的脑袋。
吴老狗友好地挥了挥手,而一旁的解九则是从容地端着咖啡,点头示意。
解家是九门中的首富,纵是见过无数宝石的解九爷,在看到木七安那双漂亮的眸子,也愣了一瞬,再璀璨的宝石,与之相比都成了赝品。
明媚阳光下,木七安的长睫仿佛缀着细碎流光,那双桃花眼晶莹剔透。
他似乎有些无奈,对着楼上的方向,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笑意挂在嘴角,温柔又疏离。
“长沙城,怕是要热闹了。”
吴老狗已经开始琢磨该备什么礼去交这位新朋友了。
解九在棋桌旁坐下,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是错觉么?为何他从佛爷的姿态里,品出了几分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