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圆圆那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离家出走风波后,黎梦染和顾泽远仔细商议了一番。
他们深知,雏鹰终须离巢,过分保护并非好事。尤其是圆圆那颗向往自由和冒险的心,若一味压制,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于是,一个“有限度、可控制”的闯荡计划被提上了日程。
目的地选在了距离京城不远、风景秀丽且治安相对良好的江南水乡,美其名曰“游学体察民情”。
同行的,除了团团、圆圆、顾擎苍、墨玉宸、墨玉珩这几个核心成员,还加上了东篱来的黎曜,以及一队由喻霄亲自挑选、伪装成商队护卫的黑甲卫和影宗高手,在暗处随行保护。
消息一出,最激动的不是孩子们,而是老道士。
他一把抱住圆圆,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鼻涕眼泪全蹭在了圆圆的新衣服上:
“哎哟我的乖徒儿啊!你怎么就要离开为师了!外面人心险恶,江湖风波恶啊!你年纪小,又长得这么水灵,要是被坏人拐跑了,欺负了,可让为师怎么活啊!呜呜呜……”
圆圆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费力地挣扎着:“老头师父!放开我啦!我很厉害的!谁敢欺负我,我让擎苍哥哥揍他,再用符咒咒他!”
老道士哪里听得进去,继续嚎啕:“你那符咒十张九张不灵!不行不行,为师得跟着去!对,跟着去!” 他说着就要去收拾他的拂尘和罗盘。
黎梦染赶紧拦住他,哭笑不得:“道长,您就安心在王府等着吧。有喻霄他们暗中保护,出不了大事。再说,”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正偷偷把老道士道袍袖子和她自己衣角系在一起的圆圆,“您觉得,就这丫头,像是会吃亏的主吗?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老道士看看一脸无辜眨着大眼的圆圆,想起她平日里那些“丰功伟绩”,哭声顿了顿,但依旧不放心:“可是……”
“没有可是。”黎梦染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孩子们需要成长,您总不能护她一辈子。况且,团团稳重,擎苍武艺扎实,玉珩机敏,他们会互相照应的。”
老道士这才抽抽噎噎地放开圆圆,千叮咛万嘱咐,又塞给她一大堆自己画的、据说“百分百灵验”的护身符、平安符、驱邪符……差点把圆圆的小包袱撑破。
车队终于缓缓驶离王府,踏上了“闯荡”之旅。
黎梦染望着远去的车队,对身边的顾泽远轻声道:“我有时候都怀疑,圆圆这小丫头,是不是生来就是个异类。”
顾泽远深有同感地点头。
圆圆的确是个异类。她不像哥哥团团那样每日勤学苦练,文武课程一样不落。
她对正经武功的兴趣远不如对老道士那些符箓卜卦和毒婆婆药园子里的花花草草。
黎梦染亲自教她内功心法和基础招式,她总是学得漫不经心,能偷懒就偷懒。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这丫头的内力增长,速度快得诡异!明明没见她多么刻苦修炼,但那内力却如同山涧清泉,源源不断,自然而然地日益深厚。
黎梦染探查过她的经脉,发现竟是天生通畅宽阔,几乎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胚子,只是她自己志不在此罢了。
更让人费解的是她的身法和反应。
她没正经学过几天轻功,但跑跳腾挪间,身形灵动异常,尤其是在她“做坏事”或者想逃避练功时,那闪避的身法,连黎梦染有时候都觉得刁钻!
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对危险的感知和身体的协调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平衡。
这次出行,很快就印证了黎梦染的话。
队伍在官道上行进,团团严格按照侍卫长的要求,骑马跟在车队旁,身姿挺拔,目光警惕。
而圆圆早就钻出了马车,和墨玉宸、黎曜他们跑到路边撒欢。
突然,一条受惊的野狗从草丛里蹿出,直扑向正在摘野花的圆圆!
“圆圆小心!”团团脸色一变,立刻就要飞身去救。
然而,就在那野狗即将扑到的瞬间,圆圆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小身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如同泥鳅般的诡异角度轻轻一扭,那野狗就擦着她的衣角扑了个空。
而她甚至都没回头,顺手就把刚摘的、带着刺激性气味的野花塞进了那野狗的鼻孔!
“阿嚏!”野狗被打了个喷嚏,晕头转向地跑开了。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圆圆拍了拍小手,嘟囔道:“吓我一跳,差点弄脏我的新裙子。” 那轻松惬意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
团团勒住马,看着妹妹,眼神复杂。
他自问刚才若是自己,也能轻松解决,但绝不可能像圆圆那样,看似随意,却精准地利用环境和身边最不起眼的东西,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这丫头,对时机的把握和身体的运用,简直……邪门!
躲在暗处的喻霄和影宗高手们也是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他们刚才差点就要出手了,结果小郡主自己就搞定了,而且方式还如此……别致。
黎梦染看着手中喻霄通过特殊渠道传回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转头看向顾泽远,轻声说道:
“你看,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强弱之分呢?谁欺负谁,还真不一定呢。”
顾泽远也笑了,他的眼中既有对女儿的骄傲,也有一丝无奈。
他们的女儿圆圆,从小就与众不同,性格古灵精怪,行事风格常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丫头啊,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小怪物。”顾泽远笑着感叹道。
黎梦染点头表示赞同,她知道,圆圆的天赋太好,虽然心并不在传统的武学方面,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发光发热。
“或许,她会以一种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在这世间留下属于她自己的独特印记。”黎梦染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女儿的信心。
这场“闯荡”,对于圆圆来说,或许才是她真正展现天赋的试炼场。而他们作为父母,只需要在后方默默支持,静静等待这群可爱的小雏鹰展翅高飞,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或者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