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染心中早有计较。顾泽远天赋异禀,聪慧过人,是练武的奇才,可惜起步太晚,错过了最佳的打根基时期。
虽然在她指导下进步神速,但想要真正踏入绝顶高手之列,追上她的脚步,按部就班至少还需十数年苦功。
她等不了那么久,也不愿他再承受任何因实力不足而带来的风险。眼前这三个老家伙,内力修为皆是一甲子以上,精纯深厚,正是绝佳的“补品”。
用影宗秘法,将他们一身功力强行剥离、淬炼,化作最精纯的能量,灌入顾泽远体内,足以助他打通天地桥,易经伐髓,一举突破瓶颈,直达许多人毕生难以企及的武学巅峰!
这手段固然霸道,甚至有伤天和,但对于胆敢伤害顾泽远、并且与倭寇勾结的敌人,黎梦染不会有丝毫怜悯。
废物利用,助她心爱之人登临绝顶,这才是他们最后的价值。
她不再看那如同死狗般几人,转身,目光投向远处正在被全力救治的顾泽远,那冰封的眼底,才终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与柔和。
“回京。”她淡淡吩咐,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无人能撼动的决绝。
今日之后,武林格局将彻底改变,而任何潜在的危险,她都必将以最铁血的手段,连根拔起。
回到南宁王府,顾泽远被安置在温暖舒适的主院寝殿内。
有毒老头和毒婆婆联手,再加上个青出于蓝的黎梦染,他肩头的匕首伤和体内残留的毒素被迅速控制、清除,内伤也在稳步恢复。只是这过程难免虚弱,需要静养。
而这,正好给了顾泽远“发挥”的绝佳机会。此刻躺在柔软的锦被里,脸色还带着伤后的苍白,墨发披散,一双凤眼湿漉漉地望着坐在床边的黎梦染,里面盛满了显而易见的委屈和后怕。
“染染……”他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几分,带着点若有似无的依赖,手指悄悄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住黎梦染垂在身侧的一缕白发,轻轻缠绕把玩,“伤口……还有点疼。”
黎梦染正低头查看药方,闻言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哪能看不出这小子七分真三分演的成分。
但她没戳穿,只是放下药方,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却足够细致:“忍着点。毒老头说了,这药起作用是会有些刺痛。”
顾泽远顺势抓住她收回的手,贴在自己微凉的脸颊上,目光却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那头如同月华凝霜、流雪回风般的白发,眼中闪过惊艳与痴迷。
“染染,”他语气变得认真,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冰凉顺滑的发丝,“你这头发……可真好看。”
黎梦染微微一怔,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自己对这头因强行冲破封印而变白的发色并无太多感触,强大与否从来不在皮囊。她挑眉反问:“一头白发,不觉得妖异?不像个老怪物?”
“胡说!”顾泽远立刻反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怎么会妖异?这颜色,衬得你肌肤更白,眉眼更黑,像是雪中的精灵,月下的神女,好看得紧!”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眼神发亮,开始畅想,“要是……要是再配上一身烈烈的红衣,红白相映,定然是这天下间最绝色的风景!”
黎梦染看着他一脸陶醉、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到的模样,忍不住丢给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抽回手:“受了伤还不安分,胡思乱想些什么!好好休息。”
话虽如此,她转身离开时,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是夜,顾泽远正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兵书,脑子里却还在盘旋着“红衣白发”的惊艳构想。忽然,寝殿的门被轻轻推开。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下一刻,呼吸骤然停滞,瞳孔猛地放大!
只见黎梦染缓缓步入室内,竟真的换下了一贯穿着的玄色或素色衣衫,身着一袭如火如荼的绯红罗裙!
那红色极其正,极其烈,如同燃烧的火焰,又似盛放的彼岸花,将她本就清艳绝伦的容颜映衬得愈发惊心动魄。
而那一头如雪的白发,未曾束起,就那般慵懒地披散在猩红的衣袍上,红与白的极致对比,冲击着视觉,带来一种近乎妖异、却又圣洁无比的魅惑力!
她步履轻盈,走到床边,微微俯身,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挑眉看着已经完全呆住的顾泽远,嗓音带着一丝戏谑:“如何?可还满意你看到的?”
顾泽远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脏狂跳不止,视觉和心灵受到的双重强烈冲击,让他鼻腔一热,两道鲜红的鼻血竟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我……我……”他手忙脚乱地想擦鼻血,俊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是尴尬又是懊恼,眼神却死死黏在黎梦染身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黎梦染看着他这狼狈又可爱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宛如冰河解冻,春回大地,瞬间冲淡了那身红衣带来的妖异感,只剩下明媚动人的风华。
“瞧你这点出息。”她取出丝帕,略带嫌弃却又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鼻血,“行了,看也看了,满意了就好好养伤。”
顾泽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虽然身体还虚弱,但眼神却灼热得烫人,带着不甘和咬牙切齿的意味:“染染……你绝对是故意的!你等着……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特意加重了“收拾”两个字,其中蕴含的暧昧与威胁不言而喻。
黎梦染任由他抓着,非但不惧,反而迎着他灼灼的目光,唇角弯起一抹极具挑衅意味的弧度,清冷的声音此刻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缓缓道:
“好。”
“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