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宫的宫主虽然刚才弟子被伤,但此刻也趁机煽风点火,声音尖利:
“还有我百花宫上任宫主失踪之谜,定然也与你们影宗脱不了干系!你们这群藏头露尾、只会躲在暗处下黑手的鼠辈!”
金刚寺的方丈双手合十,但面色沉痛:“阿弥陀佛。我寺藏经阁数月前失窃,看守弟子皆被残忍杀害,现场留有影踪特有的标记。影宗施主,此事是否需要给老衲一个交代?”
灵鹫宫、唐门,甚至一些原本保持中立的小门派,也纷纷站出来,或真或假地控诉着影宗过往的“罪行”。
一时间,讨伐声此起彼伏,如同汹涌的浪潮,将影宗一行人彻底孤立在风暴中心。
“邪教魔头!滚出武林大会!”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诸位武林同道!今日我们便联手,铲除这颗毒瘤,还江湖一个朗朗乾坤!”
无数道充满敌意和杀气的目光聚焦在黎梦染等人身上,各派高手纷纷亮出兵刃,内力鼓荡,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指责和汹涌的敌意,苏妲收起了媚笑,眼神变得冰冷锐利;
墨轩摇扇的动作停下,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弧度;明兰和沐风的手按上了兵刃;
余廉更是踏前一步,周身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冰冷的目光扫过叫嚣得最凶的几人,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顾泽远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想要将黎梦染护得更紧,却被黎梦染用眼神轻轻制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万众所指的黎梦染,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地、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这声音并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全场的喧哗和叫骂,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一颤。
然后,她慢慢地抬起头,那双清冷彻骨、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全场每一个义愤填膺的人。
她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唇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冰冷至极的弧度。
整个会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和黎梦染那反常的平静,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之中。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女人,面对整个武林的讨伐,究竟会作何反应。
是狡辩?是开战?还是……?
黎梦染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最先发难的青阳剑派掌门脸上,声音清越,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淡漠:
“说完了?”
黎梦染那声轻飘飘的“说完了?”如同冰水泼入滚油,让原本喧嚣的讨伐声浪为之一滞。所有人都被她这份超乎寻常的平静和淡漠弄得心头一紧。
下一刻,黎梦染缓缓站起身。
她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只是微微侧头,对身后的沐风伸出了手。
沐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恭敬地递到她的手中。
黎梦染握剑的刹那,整个人的气场骤然一变!不再是方才那般慵懒淡漠,一股锐利无匹、仿佛能斩断一切的恐怖气势从她身上勃然爆发!
她甚至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随意地抬起手臂,对着前方巨大的、由坚硬青石铺就的演武场中心,轻描淡写地一剑挥下!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蓄力的过程。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撕裂空气的璀璨剑气,如同九天落雷般轰然斩落!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坚固无比的演武场中心,赫然出现了一道长达十数丈、深不见底的恐怖剑痕!碎石飞溅,烟尘弥漫,整个嵩山仿佛都随着这一剑而震动!
剑气逸散的劲风刮得靠近擂台的人脸颊生疼,连连后退!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瞳孔都在剧烈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一剑……这是何等恐怖的内力?!何等霸道的修为?!恐怕在场所有门派掌门、长老加起来,也未必能斩出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剑!
这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女子……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黎梦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将长剑抛还给沐风。
她目光再次扫过那些脸色煞白、噤若寒蝉的“正道人士”,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冰冷:
“既然你们说完了你们想说的。”
“现在,该听听事实了。”
她微微侧头,对身后如同冰山般的余廉吩咐道:
“余廉。将刚才各位义正辞严的正道人士们,所控诉的那些被影宗‘所害’之人,生前究竟做过哪些‘光荣事迹’,一五一十,都说给大家听听。”
“是,宗主。”余廉上前一步,冷硬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器摩擦,清晰地传遍全场。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卷宗,开始毫无感情地念诵:
“青阳剑派三长老,李长风。表面云游,实则为修炼邪功‘噬心诀’,十年间暗中掳掠童男童女共计一百零三名,取其心头精血修炼,尸骨弃于乱葬岗。
证据:其闭关密室骸骨一百零三具,修炼笔记一本,幸存者指认画押三份。”余廉说着,甚至从卷宗里抽出了几张画押供词和密室草图影像,内力一送,精准地飘落到青阳剑派掌门面前。
青阳剑派掌门看着那熟悉的密室图和血淋淋的供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一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余廉继续,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流云刀门大弟子,赵莽。表面行侠仗义,实则乃江北连环采花灭门案真凶,奸杀女子十七人,为掩盖罪行将其全家灭口。
证据:其藏匿的被害人贴身物品一箱,与案发现场完全吻合的独特刀痕比对记录,其酒后向同门炫耀时被秘密记录的口供一份。”
流云刀门门主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余廉展示出的证据,气得浑身发抖,却无法反驳!
“百花宫上任宫主,花想容。表面失踪,实则为与西域魔教交易,意图以本宫弟子为鼎炉,修炼魔功,事发后欲杀弟子灭口,被反杀。
证据:其与魔教往来密信七封,被救弟子联合血书控诉一份,炼制了一半的鼎炉丹药若干。”
百花宫现任宫主的脸瞬间变得五彩斑斓,周围其他百花宫弟子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金刚寺看守弟子,监守自盗,私自抄录并倒卖寺内绝学,被发现后欲杀师弟灭口。
证据:其与外派交易的账本,购买赃物者的证词,其师弟临死前用血写下的指认。”
金刚寺方丈闭上了眼睛,手中的佛珠捏得咯咯作响。
余廉一条条,一桩桩,清晰无比地念了下去。每一个被影宗“所害”的人,其背后都隐藏着令人发指的罪恶:奸淫掳掠、修炼邪功、残害同门、背叛家国……证据确凿,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