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在丞相府里哭得昏天黑地，却也无可奈何。黎渊更是觉得颜面尽失，对这个女儿彻底失望。
黎栖栖躺在冰冷华丽的房间里，身下是未干的血污，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心里更是一片死寂的绝望。
她失去了唯一的筹码，在这吃人的东宫，她的未来，已然一片黑暗。
而这一切，恰好发生在黎梦染回京之时，仿佛命运的巧合，又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当黎梦染的马车驶入京城城门时，听着属下低声汇报的这些消息，太子侧妃小产、太子依旧沉溺酒色、东宫后院争斗不休的种种。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自作自受。”
有些人，总是把路越走越窄，最终陷入自己亲手挖掘的坟墓。
马车驶入丞相府，黎梦染刚下车，一个身影就如旋风般冲了过来，差点撞到她身上，被旁边的明兰眼疾手快地拦了一下。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黎睿兴奋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喜悦。他看起来比三个月前结实了些许，眼神也明亮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般带着纨绔和郁气的模样。
黎梦染打量了他一眼，嗯，精神头不错。
“在府里没惹祸？”她一边往梦园走，一边随口问道。
“哪能啊！”黎睿跟在她身边，像只邀功的大型犬，叽叽喳喳地说起来，“姐，你走了之后，我可乖了！每天都按时去书院，先生还夸我功课有进步呢！”
他说着，又忍不住挥舞了一下拳头，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就是府里那些不长眼的，看你不在，又想来找我麻烦！特别是黎庆和黎烈那两个家伙，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好欺负！”
黎梦染脚步未停，眉梢微挑：“哦？然后呢？”
“然后？”黎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后我就按姐你教的法子，直接打回去了啊！他们还想跟我玩阴的，我直接揪住黎庆，当着他们姨娘的面，把他揍得哭爹喊娘！黎烈那个跟屁虫想来帮忙，被我那护卫一脚就踹趴下了！哈哈，痛快！”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显然对这几次“胜利”极为满意：“现在他们看到我都绕道走！还是姐你的法子好使，讲什么道理，打就完了！看谁还敢惹我！”
黎梦染听着，脚步顿住，转身看向他。黎睿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脸上的得意收敛了些，小心翼翼地问：“姐……我、我做错了吗？”
“法子没错。”黎梦染语气平淡，“但你想过没有，如果对方比你厉害，你打不过怎么办？或者对方人多势众，你的护卫一时照应不到，你又该如何？”
黎睿愣住了，张了张嘴，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之前光顾着爽快了。
看着他懵懂的样子，黎梦染继续道：“暴力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式，但前提是，你拥有绝对碾压的实力，或者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底气。否则，就是莽夫之勇，迟早吃亏。”
黎睿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我……我没想那么多……”
不过，他很快又抬起头，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但是姐！我知道我现在还差得远！所以……”
他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点小骄傲地说，“我最近一直在锻炼身体！还求着林护卫（黎梦染给他安排的护卫）教我习武！林护卫说我筋骨不错，还挺有天赋的！我现在每天早上都扎马步，练拳脚！”
他拍了拍自己似乎结实了一点的胸膛，保证道：“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本事，文武都抓！绝不给你丢脸！以后再有人敢惹我们，我就打得他们心服口服！要是遇到打不过的……我就跑！回来苦练了再去找回场子！”
看着他这副终于开了点窍、知道要自强不息的模样，黎梦染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这便宜弟弟，总算没那么蠢了。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知道努力是好事。武要学，书也要读。脑子比拳头更重要。”
“知道知道！”黎睿连连点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笑得更加灿烂，“姐你累了吧？快回院子休息！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和吃的！”
看着黎梦染走进梦园，黎睿还站在门口，兴奋地搓了搓手。姐姐回来了，他感觉自己的主心骨又回来了！而且姐姐好像……肯定了他一点点？
他立刻转身，对身后的林护卫道：“林大哥！走！咱们今天再加练半个时辰！”
他得变得更厉害才行！这样才能一直当姐姐的“好用”的弟弟，而不是拖后腿的麻烦！
丞相府后院那些刚刚安分没几天的庶出子女们，听说黎梦染回来了，更是吓得缩起了脖子，彻底熄了所有心思。那个女煞神回来了，黎睿那小子又变得那么能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而黎梦染回到熟悉的房间，沐浴更衣，享用着精致的点心，只觉得身心舒畅。
还是回来好啊，至少，清净，舒坦。
黎梦染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心口的位置，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原主的一丝气息。她微微仰头，目光凝视着屋顶，思绪渐渐飘远。
“已经废了一个……”她喃喃自语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接下来，她要慢慢地折磨剩下的那些人，让他们也尝尝那种绝望和无助的滋味。要让他们在恐惧中颤抖，却又无能为力。黎梦染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