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懒得再与她们多言，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般：“罢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本宫没兴趣理会。退下吧。记住你们说的话，本宫等着看相府的‘诚意’。”
“是！是！臣妇（臣女）告退！”周氏和黎栖栖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行礼，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凤仪宫。
直到走出宫门，被冷风一吹，两人才惊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黎栖栖抹去眼泪，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娘，皇后娘娘这是……答应了？”
周氏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娘娘是松口了，但要看咱们的‘诚意’。快回去找你爹商量！这次恐怕得出大血了！”她想到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一阵肉痛，但为了栖栖的前程，也只能如此了。
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口中“最疼爱”黎栖栖的爹爹，此刻正在相府里，对着被黎梦染姐弟搅得天翻地覆、哭嚎一片的后院，气得暴跳如雷，头疼欲裂。
而她们寄予厚望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在东宫的温柔乡里，对着一个青楼花魁许着侧妃之位呢。
凤仪宫内，皇后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蠢货。”真当她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既然相府愿意主动割肉放血来平息此事，她也不介意暂时收下这份“诚意”。至于那个黎栖栖……就算将来能进东宫，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将丞相府后院那些欺负过黎睿的庶出子女和嚣张奴才挨个“指教”了一遍后，黎梦染神清气爽，黎睿更是兴奋得满脸放光，只觉得扬眉吐气，过去十几年的憋屈都一扫而空。
“姐！你太厉害了！以后我看谁还敢欺负我！”黎睿跟在黎梦染身后，像个得胜归将军的小兵。
黎梦染瞥了他一眼，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光靠我帮你打回去有什么用？我不在的时候呢？”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让黎睿的高兴劲儿消下去大半。是啊，姐姐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他。
黎梦染看着他那瞬间耷拉下去的脑袋，想了想，道：“走吧，去祖母那儿。”
如今府里被她这么一闹，那些姨娘和庶出子女暂时是吓破了胆，但难保不会怀恨在心，趁她不在伺机报复。
黎睿这小子，还是放在祖母跟前最安全。府外她倒是不担心，京城各处都有她的人，吩咐一声自然会暗中照看。不过……还是给他身边留个可靠的人更稳妥些。
姐弟二人来到慈安堂。老太太显然已经听说了方才府里的“热闹”，见到他们，脸上非但没有责备，反而带着几分笑意和欣慰。
“祖母。”黎梦染行了一礼。
“祖母！”黎睿更是直接扑了过去，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叽叽喳喳地开始讲述刚才姐姐是如何威风地帮他出气的。
老太太乐呵呵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最后拍了拍黎睿的手：“好，好，梦儿做得对！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任人欺负！睿儿以后也要硬气些，有祖母和你姐姐给你撑腰呢！”
黎梦染等黎睿说完，才开口道：“祖母，孙女近来有事，需得离京一段时日。我不在的时候，想让黎睿在您这儿住着，免得有些人不长眼，来找他麻烦。”
老太太闻言，立刻点头：“放心！有祖母在，看谁敢动我的睿儿一根手指头！你就安心去办你的事。”她对这个孙女的能耐似乎有所察觉，并不多问。
黎梦染又看向黎睿：“你安心在祖母这里待着。至于你身边……”她沉吟片刻，“我给你选个人跟着，护你周全。”
黎睿眼睛一亮，期待地问：“像明兰姐姐那样厉害的吗？”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明兰的身手，羡慕得很。
“嗯。”黎梦染点头，“会功夫，人也机灵，足够应付府里的牛鬼蛇神了。”她手下能人众多，挑一个合适的护卫给黎睿并不难。
她看着黎睿，语气严肃了几分：“还有，从明日起，你给我乖乖去书院读书。别整天想着斗鸡走狗、吃喝玩乐。”
黎睿一听读书，脸顿时垮了下来：“啊？姐……我不是读书那块料啊……”
“是不是那块料，读了才知道！”黎梦染打断他，眼神锐利，“黎庆那些人为什么敢欺负你？除了爹娘偏心，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他们越是不待见我们，我们越要活得比他们更出色！要比他们在乎的人更优秀！而不是自暴自弃，得过且过！明白没有？”
她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黎睿心上。他愣愣地看着姐姐，似乎第一次真正思考这个问题。过去他顽劣纨绔，一半是因为天性跳脱，另一半何尝不是因为得不到关注而破罐破摔？
半晌，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认真：“嗯！姐，我知道了！我去读！我一定好好读！绝不给你和祖母丢人！”
老太太见状，欣慰地笑了：“好孩子！这才是祖母的好孙儿！”
安排好了黎睿，黎梦染便起身告辞。她这次离京，是要北上。北方今夏遭遇了严重的水患，灾情颇重，虽然朝廷已经派了二皇子前去赈灾，但她旗下的诸多生意，尤其是粮行、药材和货运都受到了很大影响，甚至有几处重要的据点传来了不太好的消息。
于公于私，她都必须亲自去一趟。于公，那是她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一部分，需要稳定局面，甚至可能借此机会扩张；
于私，灾情之下，易子而食的惨剧她并非未见过，她虽非善人，但力所能及之处，也不愿袖手旁观。
回到梦园，黎梦染便吩咐明兰：“去‘暗部’挑两个人，一个身手好、性子沉稳的，明日开始跟在黎睿身边，护他周全，也盯着他好好读书。另一个……擅长追踪隐匿、熟悉北地情况的，后日随我出行。”
“是，主子。”明兰领命，立刻前去安排。
黎梦染则开始思索北上的路线和需要处理的事务清单。这一次北上，恐怕不会太平静。而身后，还跟着一只甩不掉的、黏人又病弱的……漂亮尾巴。
想到顾泽远，黎梦染唇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带就带吧，就当……带个赏心悦目的花瓶好了。只要他别给自己添太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