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顾轩被禁足东宫,初始还因白日的惊吓和羞辱而惶惶不安、烦闷暴躁,砸了不少东西。然而,到了夜里,某种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燥热和空虚感却又重新涌了上来,让他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一名低着头、身材纤细的小太监被引了进来,说是来送宵夜的。
太子本不耐烦地挥手想让人滚,却在那小太监抬头递食盒的瞬间,愣住了。
这哪是什么小太监!分明是他近日魂牵梦萦、花了大把银子讨好却还没得手的那位醉仙居花魁——怜月姑娘!
只见怜月穿着一身极不合身的太监服,宽大的衣服更衬得她身段窈窕,玲珑有致。她未施粉黛,青丝简单地藏在帽子里,却别有一番楚楚动人、任君采撷的风情。一双水汪汪的媚眼含羞带怯地望着太子,红唇微张,欲语还休。
这正是苏妲的手笔。她觉得宫宴上的火候还不够,决定再添一把柴,让这位太子殿下彻底烂到根子里。于是使了些手段,将怜月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了守卫森严的东宫。
太子白日里在偏殿本就未尽兴,反而受了一场大惊吓,此刻见到打扮成这副模样的怜月,那点惊吓早就被熊熊燃烧的欲火取代了!他哪里还忍得住?
“心肝!你怎么来了?!”太子又惊又喜,一把将人拉进怀里,迫不及待地啃吻起来。
“殿下……轻点……唔……”怜月半推半就,声音娇媚入骨。
太子哪里还顾得上这里是书房,一把将书案上的奏折笔墨全都扫落在地,直接将怜月压在了宽大的书案之上。衣衫凌乱,喘息声和呻吟声很快便在书房内响起,比白日在偏殿时更加放肆荒唐。
门外的侍卫太监们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这场荒唐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歇。
怜月依偎在太子汗湿的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声音娇软无力,带着哭腔:“殿下……奴家今日冒险前来,已是破了醉仙居的规矩,回去怕是……怕是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奴家不想回去了,只想日日陪伴在殿下身边……”
太子此刻身心舒畅,又怜惜美人情深意重,大手一挥:“宝贝儿放心!明日!明日一早本宫就派人送去赎身银子!本宫怎么舍得让你再回那种地方糟蹋自己!”
怜月心中暗喜,面上却更加哀婉:“可是……奴家身份低微,即便赎了身,又如何能常伴殿下左右?只怕连宫门都进不来……”
太子被她哭得心都化了,豪气顿生:“什么身份低微!本宫说你能你就能!侧妃!等风头过去,本宫必定许你侧妃之位!到时候让下头哪个官员认你做义女,名正言顺地娶你入东宫!”
怜月闻言,心中狂喜,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她立刻破涕为笑,主动献上香吻:“殿下……您对奴家真好……奴家……奴家无以为报……”
太子被她撩拨得再次兴起,翻身又将人压住,淫笑道:“那就好好报答本宫!小妖精!”
“哎呀……殿下……饶了奴家吧……您好坏……”书房内再次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苏妲这把火,添得又准又狠。太子在这温柔乡里,早已将白日的惊惧和皇后的警告抛到了九霄云外,在自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翌日,周氏果然依言,早早便递了牌子,带着打扮得素净可怜、眼睛哭得红肿的黎栖栖,心怀忐忑地进宫去了。她们指望着能靠卖惨求饶,平息皇后的怒火,甚至为黎栖栖搏一个前程。
而梦园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黎睿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走了进来,看到黎梦染正悠闲地躺在一张藤椅里,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子,旁边小几上还放着瓜果点心,明兰在一旁安静地伺候着。
“姐……”黎睿闷闷地叫了一声,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双手托着腮,一脸郁闷。
黎梦染眼皮都没抬,翻过一页书,淡淡问道:“怎么?你那好娘亲带着你那好妹妹进宫献殷勤去了,你心里不痛快?”
黎睿瘪了瘪嘴,声音低落:“我就是……心里有点难受。她明明才是我们的亲娘,为什么总是向着外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黎梦染终于放下书,看向这个便宜弟弟,语气平静无波:“怎么,到现在还对那份虚无缥缈的母爱抱有幻想?”
黎睿摇了摇头,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不是幻想……就是觉得憋屈,不舒服。”那是一种被至亲之人屡次忽视、甚至背弃的失落和委屈,并非轻易能够释怀。
黎梦染看着他这副模样,倒是能理解几分。毕竟是个半大少年,渴望母亲的关注和爱护是人之常情。只可惜,周氏不配。
她坐起身,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慢条斯理地道:“心里不舒服,憋着有什么用?憋久了容易生病。既然不舒服,那就想办法出出气呗。”
黎睿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出气?怎么出?”
黎梦染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她不是最在乎那些庶出的宝贝疙瘩,指望他们给她争脸面、固宠吗?那你告诉我,平日里,府里哪些个庶出的,欺负你最多?最得她欢心?”
提到这个,黎睿立刻来了精神,眼睛都瞪圆了,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还能有谁!张姨娘生的那个黎庆!仗着他娘得宠,自己读书又还行,没少在爹面前给我上眼药!
还有柳姨娘那个儿子黎烈!就是黎庆的跟屁虫,黎庆放个屁都是香的!黎庆指东他不敢往西,没少帮着他阴我!还有黎栖栖!就数她最坏!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每次都是她挑事,最后挨骂的总是我!跟着她的那个黎月也不是好东西,嘴碎得很,到处搬弄是非!”
他越说越气,仿佛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倒了出来。
黎梦染听完,啧啧两声,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黎睿啊黎睿,你说你怎么这么菜?是个人都能踩你一脚?”
黎睿脸一红,梗着脖子辩解:“他们……他们玩阴的!我又不像他们那么会装!而且……而且爹娘都帮着他们……”说到最后,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不甘和委屈。
得嘞!根源还是出在那对偏心的爹娘身上。
黎梦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行吧。爹娘那边,利息慢慢收。至于这些小的……”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玩阴的?你姐我不屑。走,带你去收点利息,教你什么叫光明正大地欺负回去。”
黎睿还没反应过来:“啊?去哪?”
“还能去哪?”黎梦染已经抬步往外走了,“当然是挨个院子,找他们‘聊聊’啊。”
明兰立刻无声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