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染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自信:“父皇放心。北戎境内,早有我影宗分部暗中经营,王庭内部亦有眼线接应。
此事,交由余廉去办最为稳妥,他的实力,足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定能万无一失。”
“余廉?”皇帝想起那个传闻中一剑拍飞苗疆首领的冷面煞神,心中稍安,“若是他……朕倒是能放心几分。”
商议既定,黎梦染雷厉风行,立刻带着顾泽远出宫,直奔摘星楼。
摘星楼顶层,苏妲正无聊地摆弄着新涂的丹蔻,墨轩则在核算账本,余廉则抱臂站在窗边,如同沉默的磐石。
见黎梦染和顾泽远进来,三人皆看了过来。
黎梦染目光直接锁定余廉,言简意赅:“余廉,有任务。潜入北戎王庭,救一个人——南阳和亲的大公主顾清婉。记住,救人第一,全身而退。我会率大军在边境黑水城等你。
一旦你成功带回皇姐,大军即刻开拔,踏平北戎挑衅之敌!”
余廉转过身,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抱拳沉声道:“是。放心。”
黎梦染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准受伤。”
余廉还没反应,一旁的苏妲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哎呦,咱们宗主终于知道心疼人了?”
余廉面无表情地瞥了苏妲和墨轩一眼,冷冷道:“我又不是他们两个。”言下之意,我才不会像你们那么没用,差点被人弄死。
墨轩顿时被噎得跳脚,伤口都快气裂了:“喂!冷面鬼!我们那是大意!是那妖女手段太过诡异阴毒!”
余廉毫不留情地补刀:“大意的差点死了。”
墨轩:“你!”
“够了。”黎梦染打断他们的斗嘴,对余廉道,“你即刻出发,轻装简从,一切便宜行事。北戎分部那边我已传令,他们会全力配合你。大军五日后开拔。”
“是。”余廉没有任何废话,对着黎梦染和顾泽远微一颔首,转身便走。甚至没回住处,直接就从摘星楼顶层一跃而下,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繁华的街巷之中,如同滴水入海,无迹可寻。
当晚,一匹快马便冲出了京城北门,马上骑士一身黑衣,面容冷峻,背负重剑,朝着北戎方向,绝尘而去。
看着余廉消失的方向,黎梦染眼神沉静。她相信余廉的能力,救出大公主,应当不难。
接下来,便是调动大军,准备粮草,剑指北境!
五日后,京郊大营,战鼓擂动,旌旗蔽日。经过三个月魔鬼训练和全新装备武装的南阳精锐,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黎梦染一身戎装,与顾泽远并肩立于阵前。
她目光扫过下方肃杀的军阵,缓缓抬起手,声音清冷却传遍三军:
“出发!目标——黑水城!”
北戎王庭深处,汗王寝宫。
与其说是寝宫,不如说是一间充斥着血腥与绝望的刑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膻味、药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华丽的毛毯上沾染着暗沉的污渍,墙壁上挂着各种造型奇特的皮鞭、锁链和说不清用途的金属器具。
巨大的床榻上,一个女子四肢被粗糙的牛筋绳牢牢捆绑在床柱上,呈一个大字型。
她身上原本华贵的北戎服饰早已被撕裂得不成样子,破碎的布料下,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新旧叠加的伤痕——有鞭痕、烫伤、掐痕、甚至还有齿痕。
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还在微微渗着血珠。
她正是南阳大公主,顾清婉。
昔日那个温婉端庄、眉眼间带着皇家贵气与一丝刚烈的公主,如今早已面目全非。
她脸颊消瘦凹陷,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长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
一双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麻木,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无休止的折磨,唯有在疼痛极致时,才会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而压抑的呜咽。
北戎王——一个身材高大壮硕、面目粗犷却眼袋浮肿、眼神浑浊暴戾的男人,正赤着上身,站在床边。
他手里挥舞着一根浸过油的细牛皮鞭,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和潮红。
“啧,南阳的公主,细皮嫩肉,打起来声音就是好听!”他嘴里喷着酒气,又是一鞭子抽下!
“啪!”皮鞭精准地落在顾清婉大腿内侧一道旧伤之上,瞬间皮开肉绽!
“呃啊——!”顾清婉身体猛地绷紧,如同离水的鱼一般剧烈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再也压抑不住的凄厉惨叫,眼泪混合着冷汗汹涌而出。
北戎王却仿佛听到了仙乐,愈发兴奋起来:“叫!再叫大声点!让你们南阳的皇帝听听,他的宝贝女儿在本王这里过得有多‘快活’!哈哈哈哈!”
他笑着,却又突然变得暴怒,一把揪住顾清婉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她空洞的眼睛:
“摆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嗯?嫌弃本王?告诉你,要不是你这身份还有点用,早就把你丢去喂狼了!”
他之所以如此变态地折磨顾清婉,根源在于他自身是个天阉之人,根本无法行人道。
这种深藏的自卑和扭曲,在和亲之初发现顾清婉眼底那抹即使掩饰也存在的怜悯时,就彻底爆发成了疯狂的占有欲和虐待欲。
他无法用正常的方式占有她,便只能用这种极端残忍的方式,在她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欣赏她的痛苦和屈服,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强大”和“征服”。
三年来,顾清婉便是活在这日复一日的地狱之中。从最初的挣扎、反抗、绝望,到如今的麻木、空洞,唯有心底那一点点对故国、对亲人的念想,支撑着她没有彻底崩溃。
与此同时,北戎王都某处隐秘的宅院内。
一路风尘仆仆、几乎半月不眠不休赶来的余廉,正冷着脸听取影宗北戎分部负责人的紧急汇报。
当听到关于北戎王身体缺陷、性情暴虐,以及大公主这三年来可能遭受的非人待遇时,即使是以余廉的冷硬心肠,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分部负责人是个精干的中年人,面色凝重,“汗王对公主的看管极其严密,寝宫周围日夜有亲卫队巡逻,内部还有他的心腹高手和巫医。
而且……公主殿下似乎……身心受损严重,即使救出,恐怕也……”
余廉抬手打断了他,声音冷得像铁:“宗主令:救人第一,不惜一切代价。其他,不必多言。”
他走到一张简陋的王庭布局图前,目光锐利如鹰隼:“详细说清楚守卫换岗时间、高手分布、以及最快撤离路线。我们时间不多。”
分部负责人立刻指图详解:“是!守卫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换岗间隙有一盏茶的空档。
汗王寝宫内常驻有四名金刀侍卫,都是顶尖高手。还有一名老巫医,擅长用毒和些邪门手段。
撤离最好走西侧的兽苑,那里守卫相对薄弱,而且我们的人已经打通了一条通往城外废弃牧场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