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寿宴之日,被人追债上门。
倪永孝很生气,但他想到李天乐的第一句话,心里头开始忖度起来。
不同于现如今很多港商想在九年后移居国外,倪永孝心里的第一选择仍旧是洗白后留在香江。
毕竟人离乡贱,他曾在美利坚学习会计多年,清楚黄种人在国外的遭遇,有钱的确能够衣食无忧,但也仅限于此。
掌握过权力的倪永孝又怎么会满足于此;而且当国外的权利组织想要对他们这种人下手,身上的钱财反而是美味佳肴身上散发出去的香味。
或许这次是个机会,眼前的李天乐可是九龙大事件的吹哨人,个人专访登上过新华社小社的人。
现如今卫弈信出招,老家想要在这九年中平稳度过,除了惯有的抗议之外,就只剩下出资拍卖买回这一条路。
倪永孝虽然不知道李天乐拿着三瓜两枣在国宝拍卖会上有什么用,但这对他来讲也是一个机会。
他凝视着李天乐,郑重其事的吐出一句话,“书房里谈。”
李天乐欣然前往。
书房中檀香味浓郁,倪永孝顺手将精修收藏版的《金瓶梅》塞回书架。
“倪先生好品味。”李天乐称赞道。
倪永孝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李天乐,确定对方不是像甘地、国华那样的揶揄自己看小黄书后,脸上多了点笑容,“鲁迅先生将《金瓶梅》说是描摹世态,见其炎凉,我无事的时候喜欢看看。”
“写人写事入木三分。”李天乐点头肯定《金瓶梅》的艺术价值,香江四大才子之一的黄沾,也同样非常喜欢这本书。
简单的闲聊过后,倪永孝正式进入正题。
“李先生同我讲要债,自然可以。不过我觉得区区五百万并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一口价五千万如何?”
李天乐摇头,“黄志成的性命最多只值五百万,多一分我都不要,倪先生应该知道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讲究一个童叟无欺,所以五百万不多不少刚刚好。”
倪永孝对自己被拒绝这件事早有预料,他不急不缓的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李天乐面前。
“黄志成固然不值,但我爸爸从小教导我们要懂得忠孝仁义,就连我们四兄弟的名字也是以此命名,有恩我们必报;黄志成只值五百万,但罗继却值剩下的四千五百万。他在我们倪家藏了整整四年,若是有朝一日突然爆发,那对我们倪家来讲,后果不堪设想。”
倪永孝竟然已经查到罗继消失的源头是李天乐!
李天乐看着照片,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眼神坚定,看着倪永孝说道:“我说过,我只是我,只是深水埗木屋区出生的古惑仔李天乐,现在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商人,代表不了任何人。商人做事钱货两讫,不该我收的钱,我分毫不取。”
他停顿了一下,指着桌子上罗继的照片,笑容有些荒诞,“而且,倪先生讲照片上的人是倪家的内鬼?我看倪先生是不是误会了,内鬼我就不认识,但是我看东星社的下山虎乌鸦倒是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倪先生要不再查一下?”
倪永孝保持沉默,经过了左手和刘建明这样异父异母的双胞胎事件,他如何会被李天乐这番话糊弄过去,他明白李天乐的想法。
但他不急,收下五百万,一切有了开始自然就能继续。
倪永孝拿出支票夹写下五百万,而后递给李天乐,“既然李先生坚持,那我不便强求,这里是五百万支票,汇丰银行见票承兑。”
李天乐收好支票,转身告辞离开。
过了一会儿,书房门被推开,倪老三带着甘地、国华等人进屋,各自找到各自的位置坐下。
“阿孝,李天乐那个扑街仔同意了?”
倪永孝摇头说道:“他只收了五百万,多一分都不要。”
“五百万?五百万最多能在拍卖会上买个座位坐一下看热闹。那个扑街的家产能有几文钱,没有我们的帮助,他能拍得了几件国宝?真是痴线!”
甘地能坐到尖沙咀五大金刚头领的位置,自然不是靠痴傻被人哄骗,他能看出倪永孝想要洗白的想法。
剩余几人就要务实一些,想着能不能趁机让倪家的货进入到和联胜的场子里。
但倪永孝仍旧拒绝,他扭头看向窗外几个倪家小辈在草坪上玩乐的身影,胸有成竹道:“求人不送礼,送礼不求人。上赶着的不是做生意,李天乐有他自己的坚持,我很欣赏,但他总有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
“三年前成交额才每尊1500美元的圆明园铜首,到了今年年初的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成交价翻十倍不止,最后以25万美金才成交一尊马首;佳士得拍卖会上的元代《秋郊狩猎图》更是打破现今华夏书画的拍卖记录,以187万美金成交。”
“北边蘑菇云升起,与之相应的华夏文物价值也在水涨船高。我敢确定这次拍卖会上的十件文物价格不会低,李天乐的资金储备必然不够,他还会来找我的。”
这时候,倪老三开口说话道:“我们何必找这个扑街当成中间人,直接找上小社不就行了?”
倪永孝的头有些疼,但想到三叔向来是这么没脑子,也就只好开口解释道:“倪家的钱,不干净,老家不会要的。”
“那个扑街的钱就是干净的?”倪老三脱口而出,“【地上人间】不过是大一点的马栏而已,他的天乐街我看也没有多少收入,指不定还在往里填。”
“但他是这次九龙大事件的吹哨人,而且天乐街上那个还在建成的天乐超市,那才是真正符合老家社会制度的商业模式,我们比不了的。”
倪永孝有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天乐超市所表现出来的商业模式,倪家根本学不成。
他视线的余光扫了一圈在场的尖沙咀四大金刚,朗声总结道:“三叔,你回头放出消息,就说届时君度酒店的国宝拍卖会上,不管和联胜的李天乐出资多少,我们倪家一定帮帮场子。”
“还有,和联胜里佐敦的话事人林怀乐,他先前不是联系过大家,想要把李天乐在和联胜内部砍下的生意全盘接手,还准备暗地里收我们的货?不妨答应他,让这个和联胜的阿乐,给另外一个阿乐找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