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黑瘴林的深处,连常年不散的灰雾都被撕碎了。杀声从林心炸开,像惊雷滚过古木参天的林地——有龙虎山道士的怒吼“尔等邪祟,休得放肆”,有全性教徒的狂笑“奇技是我的!谁也别抢”,还有普通弟子濒死的哀嚎“师父!救我”,层层叠叠的声响撞在粗壮的树干上,震得树皮簌簌掉渣,连腐叶下的石子都在跟着跳动。
突然,一道刺目的金光冲天而起!那是龙虎山的金光咒,由三位长老联手催动,金色的炁劲凝成半透明的护盾,像倒扣的金钟罩住身后的弟子,护盾表面流转着细碎的符文,连空气都被染成了金芒。可下一秒,一团浓黑的雾气就撞了上来——是全性的污秽邪术,黑雾里裹着扭曲的魂魄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嗤啦”一声贴在金光护盾上,黑色与金色瞬间交织,滋滋冒着白烟,护盾上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三位长老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嘴角溢出鲜血,显然在硬抗邪术的侵蚀。
“看我的!”一声暴喝从侧边传来,火德宗的长老手持赤红法剑,剑身上燃着熊熊烈焰,火焰顺着剑身蔓延,化作一条火蛇,“嗖”地冲向黑雾!火蛇撞在黑雾上,“轰”的一声炸开,赤红的火焰瞬间吞噬了黑色雾气,空气中弥漫开烧焦的腥臭味,全性教徒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可还没等火德宗长老松口气,几根碗口粗的墨绿色藤蔓就从地面窜出,像毒蛇般缠住他的脚踝——是藤山的弟子,操控着“噬火藤”,藤蔓表面渗出黏液,竟能抵消火焰的灼烧,“长老小心!这藤蔓不怕火!”火德宗的年轻弟子刚喊出声,藤山弟子就催动炁劲,藤蔓猛地收紧,火德宗长老的法剑“哐当”掉在地上,胸口被藤蔓勒得凹陷,一口鲜血喷在藤蔓上,瞬间被黏液吸收。
另一边的战场,银色的流光密集如暴雨——是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几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藏在袖中,被唐门弟子以炁劲催动,直奔吕家弟子的要害。可吕家弟子早有准备,双手结印,淡紫色的炁劲在身前凝成“如意劲”护盾,银针撞在护盾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石交击声,大多被弹开,只有几根穿透了护盾边缘,擦着吕家弟子的胳膊飞过,留下细小的血痕。“这点伎俩,也敢在吕家面前献丑?”吕家的中年汉子冷笑,双手猛地向前一推,淡紫色的如意劲化作巨大的手掌,“啪”地拍在地面上,地面瞬间裂开一道半米宽的沟壑,沟壑两侧的古木被炁劲掀飞,树根带着泥土在空中翻滚,唐门弟子躲闪不及,被一棵断树砸中,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嘴角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唐门令牌。
整个密林都在颤抖。三人合抱的古木被异术劲气拦腰斩断,断裂处的年轮清晰可见,木屑混合着碎叶漫天飞舞,有的还沾着温热的鲜血;地面上的腐叶被踩得稀烂,血水渗进去,把黑色的腐叶染成暗红,一脚踩下去,能感觉到黏腻的触感;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味道——火德宗烈焰的焦糊味、唐门暗器的毒腥味、全性邪术的腥臭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吸一口都让人喉咙发紧。
战斗从一开始就没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直接进入白热化。刚才还在催动金光咒的龙虎山长老,转眼就被全性的偷袭者用邪器刺穿了护盾,邪器上的黑气顺着伤口钻进体内,长老的身体瞬间僵硬,金色炁劲消散,重重倒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栽在偷袭上;藤山那个操控噬火藤的弟子,刚勒死火德宗长老,就被吕家的“噬魂术”盯上,黑木匣里飘出的寒气缠住他的魂魄,他的眼神瞬间空洞,藤蔓失去控制瘫软在地,人也直挺挺地倒下,手里还攥着藤山的宗门玉佩;甚至连一些成名已久的散修高手,刚祭出珍藏的法器,就被几方势力的劲气波及,法器瞬间碎裂,人也被余波震飞,撞在树干上,滑落在地,没了声息。
伤亡以惊人的速度攀升。每一秒,都有熟悉的名号从人们口中消失,都有年轻的生命在异术碰撞中戛然而止。一个十五六岁的唐门少年,第一次上战场,手里还攥着师父给的“入门暗器谱”,刚发出第一根银针,就被吕家的如意劲扫中,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谱子掉在地上,被血水浸透;一个能操控草木的小姑娘,躲在树后想救受伤的师兄,却被全性的黑雾缠上,小小的身体在黑雾里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师兄伸出手想拉她,却被另一道邪术击中,手臂瞬间发黑。
血,顺着断树的截面往下流,滴在腐叶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火,还在燃烧着藤蔓和木屑,赤红的光把昏暗的密林照得忽明忽灭,映在每个人狰狞或恐惧的脸上。没有谁是绝对的赢家,所有人都在血与火里挣扎,有的为了奇技,有的为了门派,有的只是想活下去,却都被卷入这场疯狂的绞杀。
这片曾经死寂的原始密林,此刻成了异人界最残酷的修罗场。血与火,不再是抽象的词语,而是溅在脸上的温热液体,是烧到眼前的赤红烈焰,是每一个倒下的身影身边,那片永远无法褪去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