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门的晨雾还没散尽,练功场的青石板上就落了层薄霜。罗恩站在场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空间能量,像一层透明的光晕。陆瑾、澄真等几位核心真传弟子列成一排,目光专注地望着他——自甲申之乱后,宗门虽稳住了阵脚,可弟子们心里都清楚,暗处的威胁未散,唯有变强,才能护住自己、护住宗门。
“先练空间感知。”罗恩抬手,指尖凝出三枚米粒大小的空间光点,淡蓝色的光在晨雾里泛着柔和的波动,“你们试着用炁去触碰到这些光点,不用抓,只需要感知它们的位置变化——记住,空间不是平面的,它藏着无数细微的褶皱,就像这晨雾里的水汽,看似散着,实则各有轨迹。”
陆瑾第一个上前。他性格素来刚直,炁走刚猛,此前练瞬步总有些急躁,容易忽略空间褶皱里的阻碍。这次他深吸一口气,放缓炁的流速,指尖的炁丝轻轻探向最近的一枚光点——刚触到光的边缘,光点突然向斜后方飘了半寸,正是他之前练瞬步时容易忽略的死角。“原来如此!”陆瑾眼底一亮,再调整炁的感知,慢慢跟上光点的轨迹,动作比之前灵活了不少。
澄真则更擅长细腻的感知。她指尖的炁丝像细棉线,轻轻裹住光点,连光点细微的震颤都能清晰捕捉。罗恩看在眼里,轻声提点:“试着将这份感知延伸到周围的草木——比如那棵老松,它的根须在地下延伸的轨迹,其实也藏着空间的规律,以后用在疗伤上,能更精准地找到伤者体内炁的淤塞点。”澄真点头照做,片刻后轻声道:“先生,我能感觉到松根周围的炁在缓慢流动,像在滋养土壤。”罗恩颔首:“这就是空间感知与生命炁息的结合,以后救死扶伤时,用处更大。”
接下来传授瞬步技巧时,罗恩没有只讲招式,而是带着弟子们在练功场的竹林间穿梭。“瞬步不是单纯的‘快’,是‘借空间之力’。”他话音刚落,身形突然在竹影间一晃,下一秒已出现在三丈外的竹下,手里还捏着一片刚落下的竹叶,“你们看,绕过这片竹林时,不用硬闯,感知竹子间的空间褶皱,顺着褶皱走,比强行突破更快,还能节省炁的消耗。”陆瑾跟着尝试,起初还会撞到竹枝,练了半个时辰,竟也能在竹影间灵活穿梭,炁的消耗比之前少了三成。
至于生命炁息的滋养疗伤,罗恩则带着澄真去了后山的疗伤院。他指尖凝出淡金色的生命能量,轻轻覆在一位断骨未愈的弟子伤处:“疗伤不是强行用炁催动愈合,是用生命炁息唤醒伤者自身的修复力,就像给快枯萎的花浇水,要慢,要匀,让炁顺着骨骼的纹理走。”澄真学着他的样子,指尖的炁带着柔和的暖意,伤者原本紧绷的眉头渐渐舒展,轻声道:“澄真师姐,比之前舒服多了,不那么疼了。”罗恩看着澄真眼底的笑意,知道这门本事,她已经慢慢悟了。
处理完宗门弟子的传授,罗恩会带着一小包新采的草药,前往端木瑛的隐匿之地——那是间藏在山涧旁的竹屋,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墙角摆着几盆刚复苏的绿植,是端木瑛用双全手试着修复的枯萎盆栽。
端木瑛见他来,总会先泡上一壶茶,茶盏旁摆着她记录的病例——有被邪修伤了魂魄的散修,有因功法反噬导致肉体受损的弟子,每一页都写得详细,只是字迹偶尔会有些颤抖,显露出她心底的不安。
“今天我们聊聊‘生命的修复’。”罗恩指着墙角那盆兰草,它之前叶片全枯,根须也烂了大半,如今却抽出了新的绿芽,“你用双全手修复它时,是先动了它的肉体,还是先唤醒了它的魂?”
端木瑛愣了愣,轻声道:“先感知到它的魂还没散,只是被病害困住了,就先用红炁轻轻梳理它的魂,再用白炁修复根须——比之前硬修叶片,效果好太多。”
“这就是了。”罗恩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片受损的灵植叶子,“你看,它的魂和肉体是连在一起的,就像人一样。之前你被迫用双全手篡改记忆,是在强行割裂魂与肉体的联系;可现在,你修复它,是让魂与肉体重新契合。”他看着端木瑛的眼睛,语气温和却坚定,“双全手的本质,不是‘操控’,是‘连接’——连接生命的魂与肉,连接受损的部分与健康的部分,这才是医者该做的事。”
后来,他们一起给山涧里受伤的小鹿疗伤。端木瑛用红炁轻轻包裹小鹿受损的腿骨,白炁顺着骨骼纹理游走,小鹿原本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端木瑛看着小鹿眼里的信任,指尖的红炁第一次没有颤抖,轻声道:“先生,我好像懂了,双全手能做的,不只是修复,还能帮它们找回活下去的力气。”罗恩笑着点头,知道这颗曾蒙尘的“火种”,正在慢慢找回方向。
而马本在的隐匿之地,则是在山坳里的一间炼器房。屋里摆满了各式金属材料,墙上挂着他画的机关图纸,只是大多是武器的设计——有能发射毒针的弩箭,有能引爆的机关球,角落里还堆着几件没完工的杀戮傀儡,透着冷硬的气息。
罗恩每次来,都会带些特别的材料——比如从海边捡的耐腐蚀的玄铁,适合做农具;比如质地轻盈却坚硬的云铜,适合做防御的甲片。“马兄,你看这玄铁,”罗恩拿起一块,放在炼器炉旁,“它不怕海水腐蚀,要是做成灌溉用的机关筒,能帮山下的村民把山泉水引到田里,比他们用木桶挑水省力多了。”
马本在起初只是敷衍地点头,手里还在打磨一把机关刀。可罗恩没急着说服他,只是拿起一块云铜,用炁慢慢熔铸:“你看,这云铜轻,却比寻常铁硬三倍,做成护心镜,能护住修士的要害,比做成杀人的刀,是不是能救更多人?”
有一次,山下的村子遭了小股邪修骚扰,马本在跟着罗恩去帮忙。他见村民们用简陋的木棍抵抗,心里动了恻隐。回去后,他竟画了一张防御傀儡的图纸——傀儡手里不是武器,而是能发射强光的机关灯,能暂时晃瞎邪修的眼睛,还能发出警报声。罗恩看到图纸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这样的神机百炼,比杀戮利器更有价值。”
后来,马本在开始试着做民生器具——有能自动舂米的机关臼,有能织布的机关梭,甚至画了一张“飞天傀儡”的图纸,说想“看看天上的云是不是和山里的不一样”。他拿着图纸跟罗恩探讨时,眼里的光不再是冷硬的杀意,而是对未知的好奇与对创造的热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一门的弟子们越来越强——陆瑾的瞬步能在乱战中护住队友,澄真的疗伤能救回濒死的修士;端木瑛的双全手成了疗伤院的“定心丸”,不少被她修复的人,都成了三一门的友邻;马本在的机关器具,慢慢出现在山下的村子里,灌溉的机关筒让稻田丰收,防御的傀儡让邪修不敢靠近。
罗恩站在观景台上,看着这一切,眼底泛起柔和的光。他知道,这些被他小心翼翼引导的“火种”,正在慢慢变得温暖——陆瑾的刚直有了守护的方向,澄真的细腻有了救人的底气,端木瑛的双全手找回了医者的仁心,马本在的神机百炼拓展了创造的边界。
他没有急着让这些“火种”燎原,只是看着它们慢慢燃烧,照亮身边的一寸寸土地。因为他清楚,乱世的教训太深刻,唯有让每一颗“火种”都明白自己的光芒该去往何方,才能真正避免引燃新的灾难——而这,才是护住异人界未来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