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应他的问题、光池中央的核心微微波动,一道柔和的光幕在众人面前展开,显示出了深渊之外的景象——
那团代表“虚无”残留的阴影依旧在裂缝上方盘旋,但它似乎无法靠近这片被核心力量守护的区域。
而在更遥远的、通过某种空间映射显示出的星图上,数个代表着“园丁”舰队和织网者侦察舰的光点、正在“漩涡坟场”外围游弋,显然并未放弃搜寻。
“他们还没走……”阿丽莎脸色微沉。
莉亚站起身、走到光池边,将手浸入那液态光中。
核心与她产生了更强烈的共鸣,光芒流转加速。
“核心需要时间恢复,我也需要时间消化和理解这些传承。”她看向同伴,“我们可以暂时留在这里,这里是安全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依旧微弱、但稳定下来的深红核心上。
“而且,我们需要它,深红它的本质,或许是未来对抗‘虚无’的关键之一,混沌不一定意味着毁灭。”
深红核心的微弱意念波动了一下,没有回应,似乎陷入了某种深度的休眠与重构。
萨尔瓦多叹了口气:“行吧,反正老子这船也废了,正好休整一下。不过补给可不多了。”
阿丽莎拍了拍背包:“营养膏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里的能量环境,或许能找到维持生计的办法。”
暂时,他们在这世界树最后的核心之地,找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莉亚开始沉浸于古老的传承,阿丽莎研究着核心周围那些发光的根须和能量流动,萨尔瓦多和格鲁克则负责警戒和整理所剩无几的物资。
深红核心悬浮在光池旁,如同一个沉睡的卵,内部那点混沌的色彩在核心光芒的温养下、极其缓慢地恢复着、变化着。
没有人知道,当它再次苏醒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外部,猎手们依旧在徘徊,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但此刻,在这片被遗忘的净土中,希望如同那颗流转的核心、在寂静中积蓄着力量。
时间,在这与世隔绝的茧中,悄然流逝。
直到某一天,莉亚从深度的冥想中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决断,她看向光幕星图上某个被核心标记出的、遥远而陌生的坐标,轻声道:
“我们需要去那里……‘回音壁垒’。那里,或许有‘园丁’为何堕落的答案,也有……‘噬光者’真正畏惧的东西。”
新的旅程,已在脚下,而这一次,他们将不再仅仅是逃亡。
光池的水面漾开细微的涟漪,倒映着莉亚眼中决然的光芒。
“回音壁垒”四个字在寂静的茧房中回荡,带着一种金属碰撞般的冷硬质感。
“回音壁垒?”阿丽莎迅速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词,却一无所获,科尔斯留下的星图和资料里没有这个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噬光者’……是指‘虚无知海’?”
莉亚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池表面,荡开一圈圈光晕。
“是核心告诉我的……一个地方,一个……实验场,最早的‘园丁’、在察觉到‘虚无’侵蚀前,为了应对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宇宙灾难,建造的最后的‘盾牌’。”
她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根须构成的穹顶、望向不可知的远方,“但他们失败了,或者说,‘盾牌’本身出了问题。
那里封存着他们失败的原因,也可能……封存着让‘噬光者’——是的,就是‘虚无知海’——真正畏惧的东西。
不是生命本身,而是某种……能扭曲其吞噬本质的‘回响’。”
萨尔瓦多刚把最后一块压缩营养膏塞进嘴里,闻言差点噎住、用力捶了捶胸口才咽下去。
“又一个实验场?妈的,你们‘园丁’老祖宗怎么净搞些要命的玩意儿!那地方听起来比这儿还邪门!”
“我们必须去。”莉亚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她身上那份属于“诺娃”的果决越来越明显,“在这里,我们只是被动等待。
核心在恢复、但速度太慢,外面的敌人不会给我们时间。
‘回音壁垒’的信息……是核心在吸收了碎片后,刚刚解锁的,这可能是我们唯一主动出击的机会。”
一直悬浮在光池旁、如同沉睡卵石般的深红核心,此刻表面那微弱的混沌流光忽然加快了旋转速度。
它没有传递出完整的意念,但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探究与确认意味的波动,轻轻触碰了一下莉亚。
莉亚转向它,点了点头,仿佛在无声交流。
“深红……它也感觉到了,那个地方、有与它相关,或者说,与‘混沌’相关的……东西。”
阿丽莎看着这一人一“核”,心中明了、决定已经做出,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快速整理所剩无几的装备和资料。“怎么去?‘寻根者’已经离开了。”
莉亚将手再次浸入光池,闭目凝神。
核心的光芒跟随着她的呼吸明灭。片刻,她睁开眼,指向茧房一侧看似毫无异常的根须墙壁。
“核心……可以为我们打开一扇临时的门,利用世界树残存的空间脉络。但坐标遥远,通道……不会太稳定。”
她走到那面根须墙壁前,双手按在上面,翠绿纯净的生命能量从她掌心涌出、注入墙壁。
刹那间,无数发光的根须如同被唤醒的神经网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复杂度开始交织、重组,勾勒出一个椭圆形的、内部旋转着星云般色彩的通道轮廓。
与“萌芽之地”那座稳定的根须星门不同,这个通道边缘不断有细小的能量电弧迸射、发出不稳定的嗡嗡声。
“抓紧时间!”莉亚低喝,维持通道让她额头迅速渗出细密的汗珠。
“格鲁克!东西!”萨尔瓦多吼道。格鲁克立刻将装有最后补给和工具的背包甩到肩上。
阿丽莎最后看了一眼那汪温暖的光池和其中沉静流转的核心,将科尔的日记本紧紧塞入怀中、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向通道。
萨尔瓦多紧随其后,深红核心飘到莉亚身边、混沌的能量延伸出去,并非帮助稳定通道。
而是如同探针般刺入通道边缘那些不稳定的能量乱流中,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强行抚平最危险的规则毛刺。
莉亚看了它一眼、眼神复杂,随即深吸一口气,迈入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