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的殿门被柒墨从内拉开，她看着门外剑拔弩张的两人，明显愣了一下。
谢小侯爷？上官昊？这俩人怎么会凑到这儿来？
再结合方才听到的，宣平伯府小公子那番义正辞严的指责，柒墨看向谢允之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愤怒。
好啊！没想到你这小侯爷长得人模狗样，背地里竟干这种扒窗户偷看的龌龊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谢允之气得脸色铁青，大声辩解。
但这急于否认的态度，落在先入为主的柒墨耳中，更像是被戳穿后苍白无力的狡辩。
殿内，宋姝菀和林婉清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门口的两人闻声望去，眸中皆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惊艳。
宋姝菀早晨来时那身流彩暗花云锦裙已是华美夺目，但此刻身上这件皇后赏赐的霓裳羽衣，更是将她衬得如同九天神女临凡，仙气飘飘，风华绝代，让人不敢直视，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上官昊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出来，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悔。
早知道这宋姝菀换上这身衣服这般勾魂摄魄，老子刚才就不该只想着坏她名声……这样的绝色，娶回家当个花瓶摆着，日夜看着也是极大的享受啊！老子还没尝过这种极品货色呢！
他原本的计划是偷偷窥视，然后伺机闯进去，造成宋姝菀与他独处一室，衣衫不整的假象，彻底毁了她的清誉。
他并不打算娶她，只想让她身败名裂，在京城待不下去，灰溜溜地滚蛋，一辈子抬不起头。
可现在，他改主意了。
“发生什么事了？”
宋姝菀的声音清冷，将上官昊从肮脏的臆想中拉回现实。
柒墨立刻指着谢允之，气愤地道：“回小姐！是……是小侯爷！他方才在窗外鬼鬼祟祟地偷看您更衣！”
宋姝菀眉心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目光在脸色涨红，气得浑身发抖的谢允之和眼神闪烁，一脸正气…个屁的上官昊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视线与上官昊对上的一瞬间，上官昊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立刻跳出来，指着谢允之，语气慷慨激昂，仿佛他是捉奸的英雄：
“没错！宋二小姐，就是这样！我本是路过，远远看见小侯爷行踪鬼祟地朝着长乐殿这边来，心中好奇他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便跟在他后面想来个眼见为实。谁承想……谁承想竟亲眼看见他扒在窗边，偷看您……唉！真是有辱门风，枉为侯府子弟！”
谢允之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如此污蔑的滋味，这感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憋得他胸口发疼。
上官昊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个东西，但我没想到你能这么不是个东西！
“他说的全都是我要说的话啊！”谢允之咬牙，从齿缝里挤出怒吼，额角青筋暴起，
“明明是你上官昊鬼鬼祟祟跑来偷看，被我撞见，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上官昊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小侯爷，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自己做下这等龌龊事，如今被人赃并获，矢口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你。”
嘿嘿，老子简直就是个天才！
上官昊内心得意洋洋，污蔑小侯爷，顶多被他打个半死，养养就好了。
但要是被宋姝菀这母老虎知道是老子偷看她，她肯定不管不顾把事儿闹大！这是在宫里，没准会惊动皇上，那老子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反正他俩本来就不对付，老子正好隔岸观火，谁能有我这脑子？
“我没有！我真没有！”
谢允之头一次遭遇这种有口难辩的局面，他自幼被捧着长大，何曾受过这种冤屈？
急切之下，除了苍白地重复否认，竟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人证物证都没有，而这个大贱种演技逼真，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说的就是事实！
宋姝菀冷静地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她想起之前在断崖山谷，她受伤行动不便，谢允之虽与她不对付，却也始终守着礼节，并非趁人之危的人。
若他真是上官昊那样的人，当时在别院，她的清白恐怕早就没了。
她甚至都做好了万一出事，就让阙一杀了对方再灭口的准备。
可谢允之不是。
而上官昊，却是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浪荡子，色胚！
到底是谁在偷看，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是……
宋姝菀眼波微转，看向气得跳脚的谢允之。
谢允之啊谢允之，你以前可没少给我添堵，为了宋姝静明里暗里挤兑我，这次……
她缓步走出殿门，裙摆拂过门槛，带起一阵清雅的香风。
谢允之见她朝着自己走来，想起这女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前科，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身体微微后仰，充满了警惕。
这个恶毒女人，不爽就打人巴掌，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宋姝菀脚步顿了顿，视线下移，忽然抬起腿，作势就要朝着他下身要害踢去！
谢允之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松开捂着脸的手，双手交叉死死护住下面。
然而，他中计了！
就在他双手离开脸颊的瞬间，宋姝菀稳，准，狠地借着这白来的机会，手臂一扬……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谢允之那张俊俏的脸上。
柒墨：活该！让你偷看小姐！打得好！
林婉清：啊啊啊～～姝菀妹妹打人都这么好看！不过……好像让这小子占便宜了？这巴掌一定是香香软软的。
谢允之捂着自己火辣辣刺痛的半边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宋姝菀，眼圈都气红了，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
“你！我都说了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宋姝菀没说话，只是用一种你说呢的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
谢允之只感觉内心的火气快要爆炸了，偏偏对着宋姝菀他不敢也不能真的动手。
这憋屈无处发泄，他猛地扭过头，猩红的目光锁定在地上还在装模作样的上官昊身上。
老子不敢打宋姝菀，还不敢打你这个贱种吗！
他大步冲过去，对着地上的上官昊就是一顿猛踢泄愤，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专挑肉厚又疼的地方招呼。
上官昊抱着脑袋，一边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一边还在那里嘴贱地嚷嚷：
“哎呦！打人了！你们快看啊！小侯爷他恼羞成怒了！他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宋姝菀内心轻叹：上官昊这人，当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嘴还特别贱。
她很清楚，方才若不是谢允之恰好跟来撞破，上官昊怕是真会寻机闯入殿中。
没有实际证据，即便将事情闹大，也很难彻底摁死上官昊。
更何况今日是万寿节，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丑闻，皇上即便明面上会公平处理，心里也必定震怒。
没有人希望在自己重要的寿辰上被人打扰，横生事端，即便有人是无辜受害，也同样会惹来帝王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