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磐石继续加码。
“还是不够。”
沈少秋依旧摇头。
“沈sir，我已经几乎放弃了一切，如果这样还不够，那就只能等死了。”
张磐石语气低沉地说道。
“我要你出庭作证，当污点证人。”
沈少秋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
张磐石原本只是打算提供证据，从没想过要亲自出庭。
一旦出庭作证，那就是与整个富豪圈彻底决裂，甚至是被追杀一辈子的下场。
“命都快没了，还顾得上惜命？”
沈少秋冷冷地抛下一句。
听到这话，张磐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最终点了点头：“沈sir，您说得对，我愿意出庭作证。”
“张磐石，你是我在港岛见过为数不多的聪明人，可惜时运不济。”
沈少秋微笑道。
“沈sir，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自从知道您之后，我的想法变了。
不论出身、教育，还是背景，我哪方面都比您强，可我们之间的差距，却像天壤之别。
我只能怪自己还不够强。”
张磐石摇头叹道。
“阿敖。”
这时，邱刚敖也走进了办公室，一看到张磐石，他立刻住了口。
“阿敖，这件事可以告诉张先生，没关系。”
沈少秋笑着说道。
听完这话，邱刚敖扫了张磐石一眼，然后开口：“秋哥，那个施伟民已经开口了，是有人雇他去杀陆翰涛的。
不过他也不清楚幕后金主是谁，那人非常小心，交易时一直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
“阿敖，不用查了，那位金主就在你面前。”
沈少秋笑着指向一脸苦涩的张磐石。
与此同时，在新界的爱民医院。
“铃铃铃——”
张华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接起：“喂，请问是哪位？”
几分钟后。
“好的，知道了，秋哥。”
挂断电话后，张华快步走到还沉浸在震惊与痛苦中的陆翰涛面前，语气平静却坚定地说道：
“陆翰涛，撞死你老婆的小巴司机，我已经找到了。”
“你是继续这样颓废下去，还是振作起来，为你老婆和女儿报仇，你自己选！”
在听到张华的话后，自从来到医院，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的陆翰涛终于动了动眼神，目光落在张华身上，语气低沉地说：“阿华，你别骗我。”
此时的陆翰涛，声音极其干涩，就像他此刻的心境一样，沉重、压抑、难以承受！
“是真是假，你自己去确认。”
张华缓缓开口。
“当时该死的人是我，是小玉救了我，不是我，小玉不会死的，她一定不会就这样走！”
陆翰涛这一瞬间，情绪彻底崩溃。
张华却猛地抓住陆翰涛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怒声吼道：“陆翰涛，你老婆已经走了，她在天上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你这样颓废下去！她希望你能站起来，替她讨回公道，而不是在这儿像个懦夫一样哭哭啼啼！如果你还有点男人样，就振作起来，让那些对你下手、害死你老婆的人后悔，后悔为什么招惹你们一家人！”
听到张华这番话，陆翰涛怔住了许久，但他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
最终，他望着张华，语气平静却带着决心说道：“阿华，你的话我记住了，你的情我也记住了。
走，带我去看看那个撞死我老婆的混蛋，我记得他，再看一眼，我就能认出来！”
半小时后，九龙城警署。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
陆翰涛盯着辨认室里神情萎靡的施伟民，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不是张华和陆翰林死死拦住他，他早已冲进去将施伟民揍个半死。
“放开他！”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张华一听这声音，立刻松了手，只有陆翰林仍紧紧抓着陆翰涛。
沈少秋走到陆翰涛面前，一把拉开陆翰林的手，直视着陆翰涛的眼睛，语气平静却有力：“陆翰涛，这个人只是个小角色，就算你把他揍一顿，也换不回你老婆的命。”
“你要想清楚，真正幕后的人既然敢对你下手一次，就敢下手第二次、第三次。
也许你现在已经不在乎生死，但你的女儿呢？陆家村的其他人呢？新界其他村子的村民呢？”
“只有扳倒真正的幕后黑手，你才能真正为小玉讨回公道，也才能保护你身边的人。”
沈少秋一字一句，语气沉稳，掷地有声。
“你说得对，这件事一定是李兆纪、李半城那些地产商搞的鬼！我就说他们这个星期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想除掉我！”
这一刻，陆翰涛仿佛豁然开朗，他看向沈少秋，问道：“你是谁？”
“九龙城警署副署长，沈少秋。
这个人，是我从元朗警署那边要回来的。”
沈少秋指了指辨认室里的施伟民，语气淡然。
“谢谢你，沈sir。”
陆翰涛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认真问道：“沈sir，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恢复冷静的陆翰涛，已经重新变回那个肩负全村人期望的村长，变回小玉一直敬重的丈夫，也变回他自己。
他清楚，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沈少秋如此鼎力相助，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陆翰涛，你还记得一年前的九龙城寨事件吗？”
沈少秋开口问道。
陆翰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场几万人抗争的大事，震动了整个港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场事件中，我站在了九龙城寨的居民一边，最终逼得洋人做出让步，我也因此坐上了九龙城警署副署长的位置。
但代价是，洋人决定把我困死在这里。
如果没什么意外，我这辈子只能做个副署长。”
沈少秋语气平静，却藏着一股不甘。
“沈sir，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们这些新界的人，再来一次类似九龙城寨那样的抗争，帮你离开九龙城警署？”
陆翰涛试探着问。
“没错，在九龙城警署，顶多做到署长，官衔也只是总警司。
但如果我能调去新界南区，就有机会坐上南区指挥官的位子，成为警队里的高层领导。”
“陆先生，我是真心想请您帮忙，所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