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升职警司这回事，阿秋，我先给你泼一盆冷水，这事没那么简单。
自从洋人成立廉政公署之后，对我们警队里的本地华人一直都非常提防。
每一位华人员工要从总督察晋升为警司，不仅需要处长会议批准，还要通过司法公平委员会和人权事务委员会的审查。”
说到这儿，李文彬那张一贯冷冰冰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在督察这个层级，我们的人数比那群亲英派多得多。
可一旦到了宪委级别，反而被他们压着，就是因为这两个委员会在背后作祟。”
“阿秋，我可以肯定，洋人一定会把你卡在总督察这个位置上。
所以，你在九龙城警署，不但不能出错，还得做出让洋人都无法忽视的成绩，你才有机会鲤鱼跃龙门。”
这一刻，沈少秋终于明白，李文彬不只是在给自己“入职培训”，更是在为自己“战前打气”。
“李Sir，我会尽全力的。”
沈少秋眼神中闪过一抹兴奋。
如果洋人真的那么轻易就让自己当上警司，他反而会感到失望。
他所追求的，不仅是升职，而是踩着洋人的脸往上爬。
“阿秋，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说罢这句话后，李文彬又和沈少秋聊了几句家常，才起身离开。
几天后，沈少秋正式收到了晋升命令。
当天晚上，又被特别行动队一百多人拉去珍宝海鲜舫狠狠地宰了一顿饭。
饭后，他又一次亲自送芽子回家。
“阿秋，我爸爸同我说过，九龙城那边水很深，你要小心点。”
芽子抬头望着沈少秋轮廓分明的下巴，语气满是关心。
“嗯，我知道的，芽子。”
沈少秋笑着回应。
“阿秋，你还记得上次你送我回家，在广东道上你跟我说的话吗？”
芽子笑盈盈地问。
“忘了。”
沈少秋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地笑了。
“哼！”
芽子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随即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低声说道：“你那时问我，觉得以前的你好，还是现在的你好。”
“哦？”
沈少秋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我觉得……”
芽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少秋吻住了嘴唇。
这一吻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整个人软绵绵地瘫进他怀里，他才松开她。
“芽子，你觉得怎么样？”
沈少秋凑到她耳边，轻声笑着问。
“我觉得……现在的你真讨厌。”
芽子喘着气，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埋怨。
“那我今晚可得好好表现一番，争取让芽子小姐别那么嫌弃我。”
沈少秋一把将她搂住，连计程车都不坐，直接抱着她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半岛酒店。
这一夜，沈少秋、芽子都未合眼。
这一夜，黄炳耀也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九龙城警署门前，一辆灰色彩的轿车缓缓驶入视野，稳稳停靠在门口。
片刻后，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精神饱满的年轻男子从车内走出。
望着悬挂在警署大门上方、“九龙城警署”五个大字的牌匾，沈少秋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九龙城警署，行动科科长办公室内。
“沈sir！”
“沈sir！”
重案组组长秦方亮、反黑组组长陈小明、扫毒组组长朱志华、杀鸡组组长邱一鹏四人齐齐站在沈少秋面前，恭敬地打着招呼。
作为行动科科长，沈少秋统管着重案组、反黑组、扫毒组和杀鸡组这四大部门，整个警署近半数警员皆在其指挥调度之下。
当然，前提是他对这四个部门的负责人拥有足够的掌控力。
若像当初油尖警署那样，沈少秋、董骠等人联手架空许云晴，那行动科科长也不过是个虚职罢了。
“各位应该都知道我是谁，我就不再多说了。
往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我这个人你们想必也听过一些，只要听我的安排，踏实用心做事，有困难直接找我，别的都不是问题。”
沈少秋对着眼前四位骨干做了简短的讲话，接着继续说道：“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把九龙城区内各帮派、各方势力的情况整理清楚，明天上班前交到我手上。”
“Yes,sir！”
秦方亮、陈小明、朱志华、邱一鹏齐声应道。
“嗯，你们先去忙吧。”
交代完第一个任务后，沈少秋便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待朱志华、邱一鹏、陈小明三人离去后，原本已转身离开的秦方亮却折返回来。
“秦sir，还有什么事？”
沈少秋抬头看着他，微笑着问道。
“沈sir，我原是李sir在o记的老部下，三年前调来九龙城警署担任重案组组长。”
秦方亮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背景，表明了身份。
“秦sir，李sir提起过你，他说你能力出众，办事沉稳。”
沈少秋前来上任之前，李文彬已将本地在九龙城警署的布局全盘告知。
而他对李文彬的原话稍作修饰——当时李文彬说的是：秦方亮虽拼劲十足，但脑袋太死。
“沈sir，李sir肯定不会这么讲，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夸奖，比拿年度杰出警察还要难。”
显然，秦方亮对李文彬的脾气非常了解。
“哈哈哈哈。”
沈少秋笑出声来，随即看向秦方亮，开口问道：“秦sir，有什么事要单独跟我说？”
“沈sir，前两天听说你要来九龙城担任行动科主管，李sir专门打电话交代我，要我把这边警署的情况彻底搞清楚，再向你做个详细的汇报，好让你心中有数。”
“李sir真是太细心了，秦sir你也费心了。”
沈少秋微笑着说道。
“谈不上辛苦，沈sir。
九龙城警署的水很深，内部各方势力都有人安插进来。
反黑组的头陈小明就是蔡元祺那边的人，他和九龙城区内的几个帮派关系都挺密切。”
“杀鸡组的邱一鹏组长是陆明华的人，至于扫毒组的朱志华组长，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摸清他是哪边的，但他跟城寨里的重要人物鑫走得很近，有传言说他们还拜过把子……”
在听完秦方亮详尽的介绍后，沈少秋才真正意识到，九龙城不仅是一个市民生活的区域，连黑道也分为城寨内和城寨外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