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皂角巷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皂香,混合着硫磺的刺鼻气味,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李杰站在香皂工坊的青砖围墙上,墙砖是用渭河的淤泥烧制而成,坚硬如石,墙高两丈,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他看着工匠们将削尖的枣木杆插进墙缝 —— 这些木杆长约三尺,顶端被炭火烤得焦黑,坚硬如铁,像一排排锋利的獠牙对着巷口,任何试图攀爬的人都会被扎得皮开肉绽。
墙根下,十几个壮丁正埋入土陶管,陶管是用临潼的黏土烧制的,长约五尺,内径三寸,管口蒙着浸过桐油的麻布,既可以隔绝尘土,又能清晰地传递声音。“这是听声管,” 李杰对工头老王说,他手里拿着一根短管,一头放在耳边,另一头对着地面,能清晰地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夜里有人靠近,三里外就能听见,哪怕是猫跑过,也能分辨出来。”
老王咧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那是年轻时在战场上被流矢打掉的。“李大人想得真周到,比当年防备突厥人还严实。” 他手里的铁锤正将最后一根绊马索钉进地面,绳索用三股牛皮拧成,粗如手腕,上面每隔三尺就系着一个铜铃,铜铃是用响铜打造的,稍有拉扯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能传出很远。
工坊的大门已换成铁制的,门板厚达三寸,用铆钉拼接而成,门轴里灌满了牛油,开关时悄无声息。门楣上悬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灯罩用铁皮制成,呈六角形,每个角上都坠着一个小铁球,无论风怎么吹,灯罩都能保持平稳,里面的火光不会熄灭。李杰让人在门后堆了五根顶门杠,每根都有碗口粗,是用秦岭的硬木制成,坚硬如铁,“就算来了百八十人,也别想撞开这门。”
他转身走进工坊,里面热气腾腾,蒸汽锅里的皂液正咕嘟冒泡,白雾缭绕中,十几个工匠正给新造的自动搅拌器换刀片。这原本是用来搅拌皂液的木桨,此刻已换成铁匠铺打制的铁片,锋利如刀,每个刀片都经过淬火处理,闪着寒光。轮轴上还加了踏板,像水车的踏板一样,“踩三下就能转一刻钟,” 工匠小张得意地踩着踏板,刀片飞速旋转,带起的风刮得人脸生疼,他脸上沾着皂液,像个大花脸,“谁要是敢闯进来,保证能削成肉泥,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李杰点点头,走到墙角的沙土堆前。这堆沙土足有半人高,是从渭河边运来的细沙,干燥而蓬松,旁边摆着二十个陶缸,里面盛满了清水,水面上还飘着几个葫芦 —— 那是用来当救生圈的,万一火起,能浮在水上。“夜里若有火情,” 他扬声对众人说,声音在空旷的工坊里回荡,“先别管那些成品皂,往身上裹三层湿布,从东边的密道走。” 他掀开墙角的石板,石板下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地道,里面点着油灯,照亮了幽深的通道,“尽头通着西市的排水沟,出去就是顺城街,那里有咱们的人接应。”
老王搓着手问,他的手上布满了老茧,是常年做工留下的:“那东宫的人要是亮令牌呢?他们要是说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来查抄,咱们怎么办?”
李杰从怀里掏出一把牛角柄小刀,刀柄上刻着皂荚花的图案,刀法细腻,栩栩如生 —— 这是他让人连夜赶制的,一共五十把,牛角是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坚硬而光滑。“每人发一把,” 他将小刀分下去,刀柄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遇到持东宫令牌的,不用请示,直接往腿上捅。” 他忽然压低声音,眼神变得锐利,“记住,别捅要害,留活口。咱们要的是证据,不是人命。”
工匠们纷纷领了刀,往腰间一别,刀柄上的皂荚花硌着腰,像个护身符。小张摸着刀片笑道:“前几日还听说东宫的人来闹事,说咱们的香皂用了死人油,往坊市的墙上贴告示,坏咱们的名声。这下正好让他们尝尝厉害,看看谁的骨头硬。”
李杰没接话,走到工坊的顶楼。这里原本是用来晾晒皂坯的,此刻已架起了四座弩机 —— 这是他根据农科院仓库里的图纸改良的,射程能到百步,一次能射出五支箭,箭槽里可以装箭,像个小型的箭塔。护卫队的队长王勇正带着队员调试弩机,他们都是李杰从流民里挑的壮汉,身强力壮,练了三个月箭术,虽然比不上禁军,但准头也不差。此刻箭囊里的箭矢都蘸了桐油,箭头裹着硫磺布,射中目标后只要一摩擦,就能起火。
“看见那边的灯笼没?” 李杰指着巷口的槐树,树上挂着盏红灯笼,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夜里灯笼灭了,就往巷口射箭,不用瞄准,往人多的地方射就行。” 他又指向工坊西侧的草料堆,那是用来烧蒸汽锅的,堆得像座小山,“那里埋了引火绳,用硫磺和硝石混着做的,一点就着,烟能冲天,西市的武侯铺看见烟就会来,他们不敢不来。”
王勇咽了口唾沫,他的喉咙有些发干,紧张得手心冒汗:“大人,真要动刀子?咱们都是平民百姓,跟东宫斗,是不是太冒险了?”
李杰望着远处东宫的方向,夕阳正从宫墙后沉落,留下最后一抹血色,将天空染成了紫红色。“不是我们要动刀子,” 他声音发冷,像冬日的寒风,“是有人不想让咱们活下去。” 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看的《唐书》,上面记载着李承乾为了夺权,连亲兄弟都能下毒手,更何况他们这些挡了他路的平民百姓。这场仗,躲不过去。
夜幕降临时,工坊里点起了火把,火光熊熊,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工匠们轮流吃饭,碗里的糙米饭拌着咸菜,却吃得格外香。老王端着碗走到李杰面前,碗沿豁了个口,是他用了多年的旧碗:“大人,我那婆娘给您烙了饼,加了胡椒的,您尝尝。”
李杰接过饼,饼还热乎着,散发着胡椒的辛辣味。他咬了一口,胡椒的辛辣味在舌尖炸开,刺激得他精神一振。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专利证书,那上面的 “胡椒种植技术” 此刻竟成了保命的依仗 —— 正是因为种出了胡椒,他才能在大唐立足,才能造出香皂,才有了对抗东宫的资本。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老王,” 他忽然说,眼神变得柔和了些,“让女眷和孩子都从密道去西市的客栈,今夜工坊里不留闲人。告诉她们,等过了这一夜,咱们还能一起做香皂,一起种胡椒。”
老王愣了愣,眼眶有些发红,他用力点头:“哎,我这就去说。”
工坊外的巷子里,巡逻的武侯脚步声渐渐远去,他们的盔甲发出 “哐当” 的声响,像一首单调的曲子。李杰站在顶楼,看着护卫们将最后一桶清水搬到弩机旁,水面倒映着他们紧张的脸。远处的更鼓声传来,已是初更天,长安城的万家灯火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座小小的工坊,像饿狼盯着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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