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州牧府。
贾诩和徐庶对坐,中间摊开着最新的江北战报,两人刚刚看完刘骏刚送达的命令。
徐庶将刘骏的来信轻轻放下:
“文和,孙权新败,胆气已丧。主公令我等见机威逼江东。
庶以为,此刻正是施压,索要太史子义的最佳时机。你以为如何?”
贾诩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淡笑道:
“元直所言极是。不过,如何要是个问题。派兵威逼,虽是最直接,却可能适得其反,逼得江东狗急跳墙反而不美。主公在官渡,不宜两面树敌。”
徐庶点头:“强攻确不可取。当以外交为主,军事为辅。可令甘宁水军巡弋江面,陈三……陈望所部沿江布防,做出大军欲扑之势。再派一能言善辩之士为使者,入吴郡面见孙权,陈说利害,逼其交人。”
贾诩抬起眼皮,看了徐庶一眼:
“使者人选,至关重要。需胆识过人,辩才无碍,且最好非你我这般‘成名已久’之人。否则,恐被孙权扣下,反成笑柄。”
徐庶苦笑:“我与文和,确实不合适。子仲长于商务,不擅纵横;公台远在官渡。这能言善辩又可信之人……”
贾诩也微微皱眉:陈琳倒是个合适之人,可他刀笔太利,之前报上暗讽江东被庞仁所骗,用词过于毒辣,几乎将江东上下得罪了个遍,也不好派他去。
陈庸?老实人一个。其他人舌辩多半不敌江东群儒。诸葛瑾或许……
两人立即令人去请诸葛瑾。
不久,门外侍卫来报:“两位先生!诸葛先生因其弟诸葛亮结束游学,已返回家中!故休沐未在官衙。”
闻言,徐庶眼睛一亮,与贾诩对视一眼,两人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孔明回来了?甚好!”徐庶抚掌,“此子大才,正可当此重任!”
贾诩微微颔首:“如此,可速请……”他说着语气一顿,改口道:“不,还是你我去邀为好。”
“正当如此。”
诸葛玄府邸。
诸葛亮风尘仆仆,刚安顿下来,便见徐庶与贾诩联袂来访。
诸葛瑾迎两人入院中,正解释着——想过两日引荐诸葛亮。
一见正主,徐庶便拱手笑道:“孔明,回来得正是时候。我与文和正有要事寻你。”
诸葛亮连忙迎出,执礼甚恭:“元直兄,文和先生,怎敢劳二位亲临,里面请。”
众人入屋,各自落座。
诸葛亮为两人斟上茶水:“请。”
徐庶笑道:“孔明不必多礼。你这一趟游学,收获不小吧?”他顿了顿,调侃道:“尤其是未动刀兵,一信稳琅琊。此等功绩,他日必成大器啊!”
诸葛亮谦逊一笑:“元直兄谬赞了。亮不过适逢其会。比不得元直兄与文和先生,运筹帷幄,助刘君侯立下赫赫战功,更是设下奇谋,令江东根基动摇。”
贾诩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小友过谦了。庞氏之局,不过是顺势而为,比不得孔明一言定乾坤。”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寒暄几句后,诸葛亮神色一正:“二位先生联袂而来,必有要事。但请直言。”
徐庶与贾诩交换了个眼神,徐庶开口道:“确有一事,非孔明不可。”他便将欲向孙权索要太史慈,需派使者之事说了一遍。
尔后道:“如今我徐州占尽优势,兵威正盛,以势压人,此事有可成之机。然,孙权及其麾下谋臣,亦非庸碌,要说服他们乖乖交人,并非易事。
我与文和身份敏感,不便前往。思来想去,唯有孔明智计超群,辩才无双,可担此重任。”
诸葛亮听完,略一沉吟,随即摇头失笑,指着徐庶:“好你个徐元直!说是送我功劳,实则是替你主招人入仕,我此去,岂非彻底绑上徐州战车?”
徐庶与贾诩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贾诩道:“孔明既已看破,不知可愿入彀?”
诸葛亮笑容收敛,正色拱手:“亮,敢不从命。”
吴郡,将军府。
气氛凝重。
孙权看着手中来自徐州的正式文书,面色阴沉。
文书中,措辞不算强硬,但字里行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一要江东释放太史慈,二要战争赔款,赔偿军费及因战争所造成的一切损失。三还要继续降低关税。
随文书一同传来的,是甘宁水军频繁调动,广陵一线徐州军大规模集结的军报。
“诸位,徐州要人!还要钱!”
孙权将文书掷于案上,声音冰冷:“刘仲远欺人太甚!”
骂完,孙权示意将文书宣于众人,张昭小心取来文书,大声宣读。
听完,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张昭读完,率先开口道:“主公,太史慈虽被囚,但名望仍在,且与刘骏有约在先。如今徐州势大,兵锋正盛。不应允,恐招致刀兵之祸。不如顺势而为,交还太史慈,也可暂缓长江一线压力。”
“不可!”程普怒道,“太史慈背主求荣,岂能轻易放还?如此,我江东颜面何存?况其勇武,归于刘骏,如虎添翼矣!绝不能放!”
“颜面?”顾雍冷笑,“程将军,如今我江东新败,急需休养生息。为一太史慈,再启战端,他日江北大军真个南下,何人能挡?届时,恐怕就不是颜面的问题了!”
周瑜一直沉默,此时缓缓开口:“主公,刘骏此举,意在立威,兼得大将。其主力被牵制在官渡,未必真敢大举南下。
钱与人尽在两可之间。徐州富庶,钱理应不是刘骏所想,必是要人为主。”
他看向孙权:“太史慈已离心,留之无用,不如借此机会,以其换取徐州十年之内,不得侵犯江东!并需开放商路,降低关税,以弥补我江东此前损失。”
吕蒙附和:“都督所言极是。无用之将换得一纸盟约与十年安稳,倒也不亏。”
与徐州谈判?
孙权眼神闪烁,心中权衡。
他既不甘心就此服软,又深知此刻江东无力再战。周瑜的提议,似乎是最好的台阶。
“也罢。”孙权最终叹了口气,“便依公瑾之策。先看看徐州派何人来使,再议具体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