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仿古，而不是纯粹的仿品，犀牛角是真的，但并非明朝的犀牛角杯，牛黄的气味必须是年代久后后自然形成，外观可以仿，但气味难仿，这是最大的漏洞。”
许若婷居然成了谢砚的嘴替，帮着给出结论，她扭头看着谢砚：“我说得对吗？”
太对了，许大夫也是有天赋的人，三两下就把事情理清楚，这要是在幼儿园的话，谢砚能一口气给她贴三朵小红花。
“许大夫威武，的确如此，虽然是仿古，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犀牛角，比起一般的仿品还是高端得多，也有收藏价值。”
“真亦假来假亦真，能做出这种仿品的人也是厉害了，当然，这仅是晚辈的分析，真真假假，不知道诸位前辈们怎么看？”
谢砚的话一出，北城来的这些老前辈们个个面带喜色，尤其是有几位拿过去也闻了闻后对这个结论极是赞同，材料真犀牛角，但是这形制却是仿的，外观的颜色与气味都是做的。
“果真，形、色都挑不出毛病，只有这味有些不对。”
“不如让明玄道长也闻闻？”
依旧有人谨慎，看来许大夫也有自己一样，因为年纪太轻也是遭人怀疑，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笑，也是天涯沦落人了。
明玄道长双手抱在胸前，不悦道：“我亲自带出来的徒弟还被你们挑三拣四的了，区区牛黄的味儿都闻不出来，她能做我的关门弟子吗？”
建议的人赶紧找补：“自然是相信道长的带教实力。”
许若婷倒是不卑不亢：“师父，您老人家就做个兜底，让诸位前辈放心。”
“你这丫头，”明玄道长送小徒弟一记白眼，略显不耐烦地接过犀牛角杯，闻了闻：“如此明显的化学剂，哪门子的牛黄，小徒弟，你这鼻子的功夫还是欠缺了些。”
许若婷苦笑——【分明牛黄味的确不正，但要说明显的化学剂味道，属实夸张了些。】
不过她心知师父是替自己出气，立马双手摆在身体两侧，恭敬道：“还得是师父。”
明玄道长还能不知道黄牛什么味嘛，这话一出，就是一锤定音，再无争议。
曹雄紧绷的心都放下来——【哈哈哈，爽快！】
原来曹会长喊着要一致对外是认真的，关键时刻绝不拆自己人的台，误会他了。
老陆怔了又怔，来自江南的老袁却是喜不自禁，看向谢砚的眼神变得慈爱：“果真还是气味不对，老陆，以新仿旧，但材料是真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还有，这做旧之人手段高超，打眼也不稀罕。”
老陆的脸色惨白，这话是安慰，但难掩他打眼的事实，终究是心里绞痛，突然就伸手按住胸口，许若婷见势不对，连忙过去道：“有药吗？”
老陆已经说不出话来，指指上衣口袋，许若婷迅速取出药给他喂下，同时帮着按摩穴位。
谢砚看得直咋舌，这怎么能气成这样，怪不得要让道长和许大夫过来坐镇。
老袁头也收了笑意，见药下去后老陆好转，这才说道：“你消消气，是我不该较真。”
这外形好仿，气味难仿，所以这做旧的人算是使出了全身解数，也很难解决气味的事。
十成仿了九成九，也是位牛人了。
像谢砚一样想的人不在少数：“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做的，我刚才从这杯子前面走了好几趟也没瞧出不对，真是仿得绝了，以新做旧，这杯子还是值得收藏。”
犀牛角材质摆在那里，这算是老陆最大的欣慰了。
现在提到做旧谢砚都肝颤。
“要说做旧还得是从前的魏山人，不过这人最近去哪了，好像已经销声匿迹，这东西不会是出自他的手吧？”有人提到这位魏山人，那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做旧高人。
以新做旧是他的拿手好戏。
“可不是，我在他手底下打眼了五六回，呵。”
“若说做旧，无人能与之相比。”
【不，这世间还有一位隐藏的高手，非谢邈莫属，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谢砚循“声”看去，万江挤在人群里，心思汹涌的正是他。
非也非也，知道这个秘密的还有郑老，如今还多了一个自己。
不等万江发现谢砚就收回眼神，这会儿他也算是替北城出了个风头，曹雄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怜爱，引得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习惯了这位会长大人对自己的挑剔和不满，这骤然间的变化也太令人毛骨悚然。
吴会长看着悲喜交加的老陆，倒抽了口气，拍着谢砚的肩膀说道：“北城人才辈出，对后辈的培养实在是让我们汗颜，我们也要加油了，培养新人迫在眉睫。”
“还是曹会长大义，懂得提携新人，我等佩服。”一边的江南协会会长也是眼红：“这样的年轻人给我们来一打，我必定扫榻相迎啊。”
曹雄被戴了这一顶高帽，百感交集，要知道他不久前还在刮心搜肝地想着怎么为难谢砚，阻止他顶替郑老参加协会活动，现在好，倒是这小子给他们北城打响了第一炮。
刚才是危机也是机遇，从这帮老古董的表情就能看出嫉妒恨来，他真的爽到，但也心情复杂——【这小子还真给我们长脸了，这样一比，我从前是不是太小人之心？】
这可把谢砚听乐了，曹会长居然开始反省了！
【欸，还不是从前谢老在世对我多有批判，弄得我这心里就像梗了根刺，但不得不承认，谢家人的本事摆在那里，北城没人越得过去，从前有谢老，现有有他孙子，逃不掉。】
【不然以后对这小子的态度好点，我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谁让我是个小心眼。】
小心眼三个字算是曹会长最贴切的形容，他倒有自知之明，谢砚看着陪笑还要装（或许不是）开心的曹会长，自己乖乖巧巧地站在他身后，一点也不显着自己。
许若婷看着如此乖巧的谢砚，勾了勾嘴角，这家伙现在想起来扮猪吃老虎了。
谢砚摇头，自己可没有扮猪，从一开始就火力全开了好嘛，虽然说是被动的，是他不想低调嘛，是实力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