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脸红什么。”道长哪能料到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都被谢砚听了去,看他脸红耳朵红,不屑道:“我可没夸你。”
道长无儿无女,把一帮徒弟当成儿女看待,对于最小却最有天赋的徒弟自然是关爱有加。
连带着对未来的徒弟女婿也格外挑剔,心口不一那是必然的。
“说明我进步空间巨大,那我就好好努力,争取下次道长见到我能夸一句可以。”
还行一般被认为一般,可以就是不错,不错就是很好,反正谢砚是这么认为的。
“你小子的脸皮倒是厚,我只是若婷的师父,又不是她父母,你自己看着办吧。”
道长懒洋洋地说完,双眼放光地对准了桌上的一道把子肉,懒得理会谢砚。
等到所有人酒足饭饱,中原文玩协会的人才站出来发言,简短,有力、但不失热情。
明天才会是正儿八经的大会,那明玄道长吃完饭后拎着自己的布袋子就去给人扎针。
这是他老人家的原话,他现在四处游历,会找个道观住一段时间,换个山头继续蹲,道长看着气性大,其实不记仇,那半碗青菜的事早被他抛到脑后,和谢砚聊得还不错。
他这次来是真给人治病的,求他的人都是半年前联系上的,这才有机会遇到他,他再不去就得被人强行拖走,这话夸张不夸张不知道,但谢砚看到有人冲过来对着道长作揖!
陈疲等道长走了才说道:“这道长气势很足,有点像人家说的世外高人,把我唬住了。”
随后还不忘记踩一个捧一个:“瞧瞧人家中原的做派,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反观咱们曹会长的发言,那真是比裤带面还要长。”
谢砚示意他小点声,曹雄就他们身后不远处呢。
结果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这曹雄立马在群里发通知让北城的人晚上一起开个会,晕了。
晚上开会无非是说明天要怎么应对,必要的时候要显着一点北城,给北城文玩圈子贴金,当然了,也要体现他们内部的团结,彼此间不能拆台,务必要一致对外。
就这点话直接在微信群里说了得了,还非得把所有人拉到一块讲。
一个个也是年纪不小了,路上折腾得不轻,现在还要坐在这里听他长篇大论,一帮老前辈们还能沉住气赔着笑意,这也不得不夸一夸人家定性好了。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现象,谢砚的耳朵其实一直没有停下来,听着各种吐槽。
【姓曹的是多能讲啊,一段话的事讲一个小时,他也不觉得口渴,一口水没有喝过。】
【全是些口水话,这点讲话水平还不如中原的这帮大老粗们直来直去听得爽快。】
这,叫中原圈子的人大老粗也是不太礼貌了。
【这次是人家的地盘,抢风头的事情轮不到咱们,到底分不分得清主次,这是糊涂了。】
看来清醒的人还是有,只是没有话语权。
【欸,我这老骨头撑到现在了不容易,又累又困,这碳水吃多了也是不行,都晕乎了。】
谢砚听着听着勾起了嘴角,明面上全是上了年纪应该稳重的人啊,一个个心底鲜活。
这反差感也是很绝了。
“好了,明天入场的时候记得带上自己的古董,晚上注意安全,就这些,大家散了吧。”
曹雄说完瞟了谢砚一眼,居然是满眼的不放心:“年轻人第一次来,明天多注意点。”
这是点自己呢,谢砚笑笑:“好咧。”
曹雄见他这么配合反而哑巴了,他悻悻然地走了,陈疲忍俊不禁,故意拍着谢砚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明天看你的了。”
切,谢砚余光扫过万江的背影,挑了挑眉:“咱才不喧宾夺主。”
言归正传,这次中原文玩协会的目的是为了交流,所以各家拿出宝贝来共同赏鉴。
要说不斗一斗那是可不能的,所以第二天到达会场,就能瞧见中原的展台也支起来了,祭出了自己的看家宝贝,拍卖行也开始拉开了架势,许若婷师徒二人在边上坐镇。
只有师徒二人的摊位前居然挤了不少人,都在请道长看脉,许若婷在边上做辅助。
谢砚大致一扫就瞧见一个魂瓶,这东西称为魂瓶,也是因为它是随葬明器。
明器即冥器,随死者埋入地下的陪葬器。
夏商时就有陪葬的风俗,战国到汉代的早期开始厚葬之风,王公贵族死后都将生前用物一同下葬,最残忍的还有让活人陪葬的。
汉代后期才不兴这一套了,毕竟大家开始领悟了,知道人死如灯灭,带这么多东西下去也享受不了,人一死,啥也没了。
所以使用模型明器,而不是用实物,所以从汉代开始,就开始出现一系列的模型明器。
传到现在这些明器也是古董了。
眼前这一个就是典型的魂瓶,盛行于三国、两晋时期,光看罐子顶就够让人眼花缭乱。
罐口下面直接堆成了山,有楼台、有飞鸟走兽,还有舞伎,宫阙,罐子腹部则是各种动物纹饰,肉眼能看出来的有乌龟、蜥蜴,还有飞鼠。
就这么一个罐子堆砌了这么多元素,看上去纷繁却不杂乱,技术层面上来说更是牛掰。
刻花、堆贴、雕镂等等。
“啧,真没想到,东吴时期的青瓷还有这么高超的水平,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谢砚刚说完,就有好几道眼神打到他身上,有欣喜,有赞赏,还有不爽快,他直起身子,只见曹雄正埋怨地看着自己——【昨天晚上开会怎么说的,这小子全给忘了!】
倒是站在曹雄身边的白头发老头十分开怀——【识货啊,这可是我们中原的宝贝。】
咳,曹雄这是嫌弃自己给中原捧场了,这人真是格局打不开,谢砚扬唇一笑:“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东吴时期的魂瓶,让诸位前辈见笑了。”
“小伙子识货,有人叫它五联罐,专业点的叫堆塑罐,只有全面的才叫它魂瓶。”
谢砚喜了,这就是说自己是全面的呗。
正当谢砚以为这人和气的时候,这人又说道:“那小伙子知道东吴最典型的瓷器是?”
【呵,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屁,专门挑个年轻的来问,这小子就是傻子,拿人家当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