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饴糖号”返航时,货舱里的糖晶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舱的星星。小雅将一块最大的糖晶放在驾驶台旁,晶体内封存的星图纹路在光线下缓缓流动,像活了过来——那是阿元用十年时间绘制的饴糖星云航道图,每一条航线都标注着安全系数和能量补给点,比观测站现存的星图详细十倍不止。
“阿元哥把每条暗礁带都标成了‘焦糖化危险区’,”加尔放大星图细节,忍不住笑了,“还在旁边画了个烧焦的糖饼表情,真是走到哪都不忘他那烤糊的饼。”
小星童凑过来,指着一处闪烁的红点:“这个‘蜂蜜补给站’是什么呀?阿元哥标注说‘能舀到会发光的蜂蜜’!”
老周推了推眼镜,调出数据库比对:“是饴糖星云里的液态蜜河!之前的星图只标了大致位置,他居然精确到了经纬度,还画了舀蜜的工具草图——用糖晶做的勺子,说不会被腐蚀。”
小雅指尖抚过糖晶表面,冰凉的晶体下,星图旁还有几行小字,是阿元娟秀的笔迹:“给小雅:奶奶的蜂蜜渍梅子配方记在第37页糖晶里,用星云泉水泡更入味;给小星童:教你做糖画的技巧藏在‘彩虹礁’的星图注释里;给老周:你总念叨的抗辐射涂层改良方案,我试了十二种糖晶配比,数据存在最底层的晶格里……”
一行行看下去,眼眶渐渐发热。原来他从未停止惦记着观测站的每个人,那些藏在星图里的细碎牵挂,比任何豪言壮语都让人心里发暖。
途经一处空间站补给时,小雅突发奇想,将一小块糖晶交给站内的工匠:“能把这个做成吊坠吗?要能随身携带的那种。”
工匠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接过糖晶对着光看了半晌,惊叹道:“这晶体里有星图?我做了一辈子珠宝,从没见过会自己动的纹路!”他小心翼翼地用特殊合金包裹住糖晶边缘,镶嵌成一枚简洁的项链,“这样既能保护晶体,又能随时看清星图,用的是抗磨损的星舰合金,放心戴。”
小雅把吊坠戴在脖子上,糖晶贴着心口的位置,能感觉到微弱的暖意——那是阿元留在里面的能量余温。小星童则捧着自己那块刻着糖画技巧的糖晶,缠着老周教他辨认星图上的“彩虹礁”:“等下次来,我要亲手给阿元哥做个糖画飞船!”
回到观测站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焦糖色。张奶奶早已在门口等着,手里捧着刚出炉的糖饼,见他们回来,颤巍巍地迎上来:“阿元那孩子……真的不回来吗?”
小雅取下糖晶吊坠,放在张奶奶掌心。老人戴上老花镜,看着晶体内流动的星图,手指轻轻摩挲着阿元标注的“奶奶的梅子配方”,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光:“这孩子,还记得我总说他烤的饼太焦,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当晚,观测站的广场上摆起了长桌,众人围着糖晶星图席地而坐。加尔将星图投影在夜空上,饴糖星云的航道在黑暗中亮起,像一条发光的糖丝,从观测站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小行星带。
“阿元哥说,这条‘蜂蜜航线’能缩短一半的航行时间,”小雅指着其中一条金色光带,“以后去看他,再也不用绕远路了。”
老周打开便携炉,按照糖晶里的配方熬起了抗辐射涂层:“等我把这涂层调试好,下次去就给阿元的观测站装上,让他再也不用怕星云风暴。”
小星童则在一旁支起铁板,用融化的糖浆在上面画起了飞船,虽然歪歪扭扭,却引得众人阵阵欢笑。张奶奶把新烤的糖饼分给大家,饼香混着糖晶的甜味,在夜风中漫开。
小雅咬了一口糖饼,甜香在舌尖散开时,突然发现掌心的糖晶吊坠微微发烫,晶体内的星图上,“彩虹礁”的位置闪过一点微光——像有人在遥远的小行星带,对着观测站的方向,也点亮了一块糖晶。
她抬头望向饴糖星云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阿元正坐在观测站的窗边,手里举着一块糖饼,对着星空笑。原来真正的牵挂从不是非要朝夕相伴,而是你在远方绘制星图时,我在故土守着饼香,我们的思念顺着光带彼此呼应,就像糖晶里的星图,永远朝着对方的方向流淌。
夜色渐深,广场上的笑声和星图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糖饼的甜香飘向夜空,仿佛在告诉遥远的观测站:我们带着你的星图回来了,带着你的牵挂,把日子过成了甜的模样。而那条由糖晶铺就的航道,会永远亮着,等我们,也等你,在某个飘着饼香的清晨或黄昏,顺着光,再好好吃顿带着焦糊味的糖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