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刹下山的路,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蜿蜒小径,两旁是葱郁的竹林。
李承风走在最前面,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不紧不慢。他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
女儿李念是轻快的,像只林间的小鸟,时不时被路边的野花或者奇形怪状的石头吸引,发出小声的惊叹。
而张露,则是一片压抑的死寂。
李承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低着头,咬着嘴唇,双手绞着衣角,像个做错了事等待宣判的囚徒。
那张写着“凤凰于飞”的姻缘签,就像一根刺,扎在了李承风心里。
他生气的点很奇怪。他并不反感张露对他抱有幻想,甚至可以说,他一直在引导和享受这种幻想。但他无法容忍她将这种幻想以如此愚蠢、直白的方式,暴露在李念面前。
这破坏了他精心构建的游戏规则,挑战了他作为棋手的权威。一个好的棋子,应该懂得隐藏自己,在棋手需要的时候才发挥作用,而不是自作主张地跳到棋盘中央。
“爸,你走那么快干嘛呀?”李念小跑几步追上来,拉住李承风的胳膊,“你看张露,脸都白了,是不是你刚才说话太重了?她不就是求个签玩玩嘛。”
李承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张露果然如他所想,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念念,有些事你不懂。”李承风的语气缓和下来,摸了摸女儿的头,“我不是在怪她,是为她好。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而不是把心思放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我是长辈,看到她走岔路,有责任提醒她。”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让李念信服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爸,你真是个好人。”
李承风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个“好人”,正在盘算着怎么更好地“教训”女儿的这位好闺蜜。
他又看了一眼张露,后者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张露,你别难过了,我爸也是为你好。”李念跑过去,拉起张露的手,像个小太阳一样安慰她。
张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细若蚊蚋:“我知道……叔叔……是为了我好。”
李承风听着这声“叔叔”,心里的火气又被勾起几分。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随时可以在“乖巧晚辈”和“情人”角色间切换的姿态。今天,他就要让她明白,角色不是她想换就能换的。
“念念,你看那边有条小溪,你去玩会儿水吧,我跟张露单独聊几句。”李承风指着不远处一丛竹林后的潺潺溪流。
“好呀!”李念没多想,蹦蹦跳跳地就跑了过去。
竹林里只剩下李承风和张露两个人。
光线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在她惨白的小脸上跳动。
“叔……叔叔,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张露鼓起勇气,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李承风没有说话,只是迈步向她走去。
他每走一步,张露就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在了一根粗壮的竹子上,退无可退。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古龙水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这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错在哪了?”李承风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我不该去求姻缘签,不该……不该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张露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切实际?”李承风轻笑一声,伸出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的想法,不是很实际吗?攀上我,少奋斗二十年。这笔账,你算得很清楚。”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将她最后的伪装剥得一干二净。
张露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放弃了辩解,只是绝望地摇头。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李承风的拇指在她光滑的下颌上摩挲着,感受着她皮肤的战栗,“我气的不是你有野心,我欣赏有野心的女人。我气的是你太蠢,蠢到把自己的野心写在脸上,还拿到念念面前炫耀。”
......
她知道,这个男人看穿了她的一切,包括她内心最深处的那些不堪。
“我没有……我不敢……”她哽咽着。
“不敢?”李承风的笑意更浓了,“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既然这么想‘凤凰于飞’,那我就给你个惩罚,让你记住,谁才是凤凰,谁……只是绕着凤凰飞的麻雀。”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头,用一个粗暴而充满惩罚意味的吻,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丝毫的温柔与缱绻,只有纯粹的占有和掠夺。他像是要把上午积攒的火气,连同对她自作聪明的恼怒,一并宣泄出来。
......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李承风终于松开了她。
他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和那双因为缺氧而蒙上水雾的眼睛,满意地笑了。
“记住这个味道了吗?”他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晶莹,“这是不听话的惩罚。下次再犯,就不只是这样了。”
张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点头。
“爸!张露!你们在干嘛呀?快来看,水里有小鱼!”李念的呼喊声从竹林外传来。
李承风直起身,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转身,淡淡地对还靠在竹子上发抖的张露说:“走吧,别让念念等急了。”
说完,他便迈步向竹林外走去。
张露靠在竹子上,双腿发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屈辱、恐惧、兴奋……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战栗。
她知道,自己这只“小狐狸”,今天算是彻底栽了。但不知为何,在这份屈辱的尽头,她非但没有生出逃离的念头,反而对他更加迷恋,更加渴望。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竹林外,阳光正好。李承风正笑着看李念用手去捞水里的小鱼,一副慈父的模样,与刚才那个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