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仔细端详着幼苗，又翻看了几页材料，半晌才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张大山和李秀云：“这苗子，是你们自己培育的？这些数据，也是你们记录的？”
“是，是的！”张大山连忙点头，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老先生，您看这苗子……”
“不错。”老先生缓缓吐出两个字，语气却很肯定，“根系健壮，茎叶有力，药气纯正。比市面上那些催出来的苗子，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尤其是这记录，详实，严谨，不像是一般农户能做出来的。”
得到行家的肯定，张大山和李秀云都激动不已。
“老先生，不瞒您说，我们是从靠山屯来的，这是我搞的试点……”张大山赶紧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包括如何被刘胖子的公司打压。
老先生静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末了，他问：“你们这批苗子，打算卖什么价？”
张大山心里没底，试探着说：“我们……我们想比普通种苗价格高一点，毕竟品质在这……您看，一块五一株行吗？”普通种苗大概一块钱一株。
老先生摇了摇头。
张大山心里一沉，以为价格太高了。
却听老先生说：“一块五？太低了。按这个品相，如果数据真实可靠，大面积种植能保持这个水准，卖到两块五到三块一株，都有人抢着要。”
两块五？三块？张大山和李秀云都惊呆了！这比他们预想的高出一大截！
“不过，”老先生话锋一转，“光有苗子不行，还得有信誉，有渠道。你们这样零敲碎打地卖，卖不上价，也打不开局面。”
“那……老先生，您看我们该怎么办？”张大山虚心求教。
老先生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你们这批苗子，我都要了。就按两块一株，怎么样？虽然比市场潜力价低点，但我是现款结清，而且，”他看着张大山，“我可以给你指条路。”
“您说！”张大山喜出望外，别说两块，现在就是按一块五卖，能全部卖出去，也是解了燃眉之急！
“我在省城有个朋友，是搞大型中药材GAp（良好农业规范）种植基地的，正需要稳定的优质种苗来源。你回去后，按照这个标准，继续扩大育苗规模。如果下一批苗子，还能保持这个品质，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到时候，就不是几块钱一株的小打小闹了，而是长期的、大规模的订单。”老先生不急不慢地说道。
省城！GAp基地！长期订单！张大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谢谢！谢谢老先生！太感谢您了！”张大山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李秀云也连忙道谢，眼眶都湿润了。这几天的奔波委屈，在这一刻都值了。
老先生摆摆手：“不用谢我，是你们的东西好。我姓顾，单名一个‘慎’字，谨慎的慎。以后你们有好的药材或者种苗，可以直接来这个摊位找我。”他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张大山。
当下，顾老先生清点了张大山带来的所有幼苗，一共四十二株，按两块一株，当场点了八十四块钱给张大山。厚厚一沓钞票，攥在手里，感觉比之前卖干货时沉重得多。
这不仅仅是钱，更是认可和希望！
揣着这救命的八十四块钱，张大山和李秀云走出药材市场，感觉天都蓝了，阳光都格外明媚。
“秀云，咱们成功了！”张大山兴奋地说。
李秀云也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嗯！大山，你真厉害！”
两人买了车票，又破例去小饭馆吃了碗热汤面，踏上了归程。这一次，虽然身体疲惫，但心里却充满了昂扬的斗志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们不知道，这位看似普通的顾慎老先生，在省城的中药材圈子里，有着怎样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认可，将为张大山打开一扇通往更广阔天地的大门。
而此刻，在靠山屯，一场新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刘胖子得知张大山和李秀云一起去了市里，又动起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