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九龄即霍仞……”
陆怀瑾反复咀嚼着这六个字,只觉得都要脑浆子沸腾了! 再过一会儿就要宕机;脑容量不堪负荷.
他母亲的,真是见了鬼了!
活了二十多年,他不光在特种部队里待过许久,后面又调到情报司,什么离奇的事情没见过 ?出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他下意识地回想起去年花钱买到的霍家所有人的详细资料.
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不会记错.他记的资料上显示,霍九龄,1873 年生,到如今的1982年,怎么着也得有109岁,虚岁都要110岁了吧?
霍家宣称他是三十多年前就瘫痪在床,此后极少露面;
之前看资料时,他与青霜就感觉到很奇怪,正常偏瘫的病人最久也不过是卧床十年就会死掉.这人竟然三十多年还没挂~
当时他们谈论时,以为是霍家有钱,有资源可以请世界范围内的名医保命,也没太在意.
霍仞,1910 年出生,霍九龄唯一活到成年的儿子,早年体弱多病,四十岁后突然变得身强体健,性子也大变, 手段狠厉,逐步掌控霍家大权。
看来发生大变化的就是50年代,也就是霍仞四十多岁时,霍九龄快八十岁的 那个时间点.
一个可怕的 时间线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七十多岁即将八十的霍九龄感受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羸弱的身体无法支撑他的野心,便将目光投向了早已成年、身体虽弱但根基尚在壮年的亲生儿子。
他用失传的换魂邪术,将自己的魂魄植入霍仞年轻的躯体,而霍仞的灵魂,则被永远囚禁在了这具垂垂老矣、即将瘫痪的躯壳里。
“啧,真是狠到骨子里了。”
陆怀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 汗毛都立了起来。
父子相残本就骇人,更何况是这种夺舍换魂、永生永世的囚禁。
说不定换魂后霍九龄的身体还没偏瘫,为了怕儿子揭露真相,他才把人弄成这副样子的!
他看着病床上那具瘦成骷髅的躯体,插满的管子如同蛛网般将其与仪器连接,每一次仪器的滴答声,都听起来是折磨.
更让他三观震碎的是辈分的错乱。
霍仞早已结婚生子,妻子苏氏是港岛名门之女,儿子霍旬生于42年,不过在资料上,霍旬的母亲只提了一笔,再不见其它的。后面她的生死也没提过.这个苏氏好像是被人遗忘了.再没人提起过.她如今在哪里,是死是活呢?
如果现在的霍仞身体里是霍九龄的灵魂,那苏氏名义上的丈夫,其实是她的公公;
霍旬喊了二十年的父亲,竟是他的曾祖父。
这种伦理上的颠覆,比换魂术本身更让陆怀瑾感到恶寒。
“他为什么要维持这具躯体的生命?” 陆怀瑾的目光扫过那些精密的医疗仪器,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换魂成功后,霍九龄(占据霍仞身体)完全可以让这具 “霍九龄” 的躯体自然死亡,一了百了,为何还要耗费巨资请顶尖医疗团队,用各种仪器硬生生吊着一口气?
难道换魂术有后遗症?必须让原主的躯体存活,才能维持灵魂与新躯体的契合?还是说,这具躯体里藏着霍家更深的秘密,是霍九龄不敢轻易舍弃的筹码?
啧.....这会儿他好想问一问青霜知不知道详细的换魂术是怎么操作的.
他再次凑近病床,压低声音追问:“史蒂文森为何而来?你闭关的真相是什么?”
可病床上的老人却紧闭着眼睛,无论他怎么轻声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仪器屏幕上跳动的心率、血氧数据,证明他还 “活着”。
是刚才眨眼传递摩斯密码耗尽了力气,陷入了昏迷?还是故意不再回应,将生死抉择的难题彻底抛给了他?
陆怀瑾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窗外,霍家大宅的灯火如同鬼火般闪烁,巡逻保镖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带着窒息的压迫感。
杀,还是不杀?
这个问题像一把双刃剑,在他心头反复蹦哒。
杀了他,固然是成全了 “霍仞” 的请求,让他摆脱三十年的囚禁与折磨。
可万一这是个陷阱呢?万一床上的人根本不是霍仞,而是霍九龄设下的诱饵,故意用摩斯密码误导他,让他亲手毁掉某个关键线索?而且一旦拔掉管子,这具躯体很快就会死亡,所有未解开的谜团 , 史蒂文森的目的、换魂术的秘密、霍家地下室的黑盒、闭关的真相 ,都可能随着这具躯体的死亡而永远石沉大海。
不杀他,这次潜入机会难得,下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如果换魂术的后遗症真的需要原主躯体存活,那么留下这具躯体,就等于给了霍九龄(霍仞)继续作恶的机会。
他闭关疗伤,会不会就是因为换魂术的反噬,而这具躯体的存在,正是他恢复的关键?
“如果青霜在就好了。”
陆怀瑾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青霜的身影。
她精通玄术,或许能看穿这具躯体的灵魂真相;
她心思缜密,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可现在,他孤身一人,身处虎穴,所有的决策都只能靠自己。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
他潜入霍家已经三个小时,隐身符早已失效,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陆怀瑾再次回到病床前,盯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老人的眉头微微蹙起,即使在昏迷中,也透着痛苦。
那双眼在清醒时绝望,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一个作恶多端的伪君子,或许能伪装仁慈,却很难伪装出这种被囚禁的绝望。
“赌一把。”
陆怀瑾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
他选择相信摩斯密码传递的信息,相信这具躯体里困住的,是真正的霍仞。
就算是陷阱,他也认了 ,至少他试过,没有让一个可能的受害者继续承受折磨。
但在动手之前,他必须先解决院子里的守卫。
特护病房的仪器虽然没有直接连接警报器,但一旦 “霍九龄” 的生命体征消失,医疗团队或保镖发现后,必然会封锁整个院落,到时候他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