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四当众丢了脸,连着几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村里人见了他都绕道走,唾沫星子都快把他淹死了。合作社的运作恢复了正常,甚至因为这场风波,社员们的心更齐了。
但林晚并没有就此罢休。她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赵老四只是个被推出来的棋子,不把幕后那只黑手揪出来,桃源村就永无宁日。
她首先找到了大山叔。大山叔在村里人脉广,三教九流都认识些人。
“大山叔,赵老四这几天跟什么外人接触过?他以前虽然有点小算盘,但没这么大胆子敢这么闹。”林晚直接问道。
大山叔拧着眉头,回忆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走后的头两天,好像有辆摩托车来过村里,找过赵老四。骑摩托车的那人戴着头盔,看不清脸,但不像咱本地人,穿得挺利索。”
摩托车?外地人?林晚心中一动。这线索太模糊了。
“还有别的吗?赵老四最近有没有突然阔绰起来?比如抽好烟了,或者去镇上喝酒了?”林晚换了个思路。收买人,总要给点甜头。
“哎!有!”大山叔一拍大腿,“前天我还看见他揣着一包‘芙蓉王’在村口显摆呢!那烟二十多块一包,他赵老四平时抽的都是几块钱的‘大前门’!”
芙蓉王!这确实不是赵老四的消费水平。林晚眼睛一亮:“大山叔,麻烦你悄悄打听一下,赵老四那烟是在哪儿买的,或者最近有没有在镇上跟谁一起吃过饭。”
“包在我身上!”大山叔领命而去。
林晚又去找了巧婶。女人家心细,或许能注意到别的。
巧婶想了想,压低声音说:“晚丫头,赵老四家的婆娘前几天跟我抱怨,说老四鬼迷心窍,听了个外乡人的话,说只要把你赶走,就能……就能让他当合作社的副社长,以后还能分更多钱。”
副社长?分更多钱?这画饼的手法,透着股急功近利的气息,不像是赵世豪余孽的风格(赵世豪的手法更倾向于威逼和利益置换)。倒像是……某个急于求成、又对合作社内部情况有所了解的人所为。
一个名字浮现在林晚脑海——周伟!
济世堂的少东家,在省城宴会上招揽自己不成,反而被苏老当众驳了面子。他完全有动机,也有能力,派人来搞破坏!而且,他作为中药企业的人,对“GAp基地”项目的价值和威胁,认识得最清楚!他不想看到桃源村顺利发展起来,成为他无法控制的竞争对手!
逻辑上完全说得通!
就在这时,大山叔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找了个跟赵老四有点交情的酒友,灌了几杯酒套出话来:赵老四前几天确实在镇上的“老地方”饭馆跟一个陌生男人吃过饭,那男人出手大方,还给了赵老四一个信封。赵老四酒醒后再三叮嘱酒友别往外说。
线索指向了镇上的饭馆。
林晚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去一趟镇上。她没有声张,只叫上了陆子川。陆子川在镇上人面熟,打听事情方便。
两人来到“老地方”饭馆。此时不是饭点,老板正闲着。陆子川是熟客,笑着递上一根烟,闲聊般问道:“老板,生意不错啊。前两天我有个朋友,叫赵老四,桃源村的,是不是在你这儿请人吃饭了?他回去跟我吹牛来着,说我这儿味道好。”
老板接过烟,想了想:“哦,是有这么回事。就前几天,中午,赵老四跟一个生面孔吃的。那男的看着挺有派头,不像一般人。”
“是吗?长啥样啊?别是我哪个朋友吧?”陆子川顺着话头问。
“嗯……三十来岁,个子挺高,穿个皮夹克,说话是有点外地口音。”老板努力回忆着,“对了,他结账的时候,掏出来的钱包是驴牌的,挺扎眼。”
驴牌(LV)钱包!三十来岁,高个子,皮夹克,外地口音!这些特征,与林晚在省城见过的周伟的助理(当时跟在周伟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十分吻合!
几乎可以确定了!就是周伟指使人干的!
林晚和陆子川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回去的路上,陆子川脸色凝重:“林晚,如果是周伟,这事就麻烦了。济世堂势力很大,在省里根基很深,比赵世豪难对付多了。”
林晚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眼神冰冷:“我知道。但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说明他也有所顾忌,不敢明着来。苏老就是我们最大的护身符。”
“那你打算怎么办?去找苏老?”
“不。”林晚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直接找苏老,是借势压人,显得我们无能。而且没有确凿证据,周伟完全可以抵赖。”
“那……”
“我们先礼后兵。”林晚心中已有了计划,“他不是想‘合作’吗?我就给他一个‘合作’的机会。我要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要用商业的手段,回敬商业的阴谋。周伟想毁掉她的基地,她就偏要把基地做大做强,大到让他济世堂都不得不正视,甚至反过来求着合作!
回到村里,林晚立刻行动起来。她首先以合作社的名义,正式向镇派出所报案,称有人造谣诽谤、破坏生产经营,并提供了饭馆老板的证词(隐去了LV钱包等细节,只说是陌生男子利诱赵老四)。这是表明态度,将事件置于法律框架下。
接着,她召开合作社全体会议,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合作社将设立“监督小组”,由社员公推代表,定期审查账目,完全公开透明。
第二,加快GAp基地建设步伐,立即向县里申请项目启动资金,同时扩大草药种植面积,尤其是市场紧缺的几种药材。
她要让所有人看到,任何风雨都阻挡不了合作社前进的脚步!
暗处的周伟,很快通过渠道得知了桃源村的动向。当他听说林晚不仅没被搞垮,反而趁机加强了内部管理,加快了项目进度时,气得摔了手中的紫砂壶。
“好个林晚!有点道行!”周伟眼神阴鸷,“看来,得给你加点更猛的料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县电视台‘民生热线’吗?我要举报,桃源村合作社涉嫌虚假宣传,非法使用违禁药品培育所谓‘特效草药’,欺骗消费者……”
一场更凶险的舆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这一次,攻击的矛头,直指林晚事业的核心——草药的合法性与安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