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玲接到命令后,
她那双原本带着些许惊惧的眼睛,
瞬间被一种迷离诡异的光芒取代。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一股无形无质的异香,
如同精准制导的毒蛇,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袭向平伊伟。
李涅看了一眼吴玲,鬼香的隐秘性让他都感到惊讶,
因为他就在吴玲身旁也没有感受到有任何灵异的波动,
在灵异社与吴玲对抗那会,
因为她的鬼香针对的是他自己,所以李涅只知道鬼香的难缠,
这一刻才真正的了解鬼香的诡异之处。
周放队伍里的人正准备跟着他离开,
却突然看到平伊伟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他脸上所有的桀骜与不满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渴望,近乎痴迷的微笑。
他的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竟然一步,两步,坚定不移地朝着李涅,更准确地说是朝着散发出鬼香的吴玲走去。
“平伊伟!你干什么?!”
他身旁的一名同伴察觉到不对劲,急忙伸手想拉住他。
“你不会想真的在这里选择动手吧,冷静点。”
但平伊伟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外界的干扰,
他甩开同伴的手,脸上带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幸福笑容,
径直走到了吴玲面前,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下一刻,
李涅的右臂袖口,那暗红色的血绫扭动着,骤然激射而出,
速度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瞬间便将毫无反抗的平伊伟层层缠绕,
包裹成了一个不断收紧的暗红色“茧子”。
直到血绫彻底覆盖他的脸庞,将他那诡异的笑容吞噬的前一刻,
他都没有流露出丝毫挣扎或反抗的意图,更没有动用他驾驭的厉鬼灵异。
“咔嚓……咔嚓嚓……”
随着血绫的挤压,密集的骨骼碎裂声从血绫包裹的内部传来,沉闷而短促。
血绫在微微蠕动中,李涅能清晰地感受到内部传来的本能反抗力量,
那属于平伊伟体内的厉鬼的挣扎。
但在鬼血那霸道的压制灵异特性面前,
这股反抗如同投入烈火的雪花,迅速消融平息。
当李涅面无表情地收回血绫时,
原地只剩下一具以极不自然角度扭曲,缩成一团的尸体。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周放那边的人,直到此刻才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却没有一个人敢立刻动手。
他们看向李涅的眼神充满了惊惧——这是什么诡异的能力?
竟然能让一个驭鬼者如同被催眠般,自己走过来引颈就戮?
甚至连动用灵异反抗都做不到!
站在李涅身旁的医生,瞳孔也是微微收缩。
他离得李涅距离很近,自然听到了李涅那声平静的“鬼香”,
也自然明白这诡异控制能力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个女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吴玲动手,
心中之前因她抵抗悲伤灵异稍显狼狈而产生的一丝轻视,瞬间烟消云散。
“不同类型的厉鬼,在不同方面的表现,简直是天壤之别……”
医生心中一阵凛然。
李涅想起自己前面在对抗鬼香时,也需要动用五层鬼蜮才能隔绝影响,
这个女人的能力,虽然在自保方面存在明显的短板,
但在诱导这一块,其恐怖程度可是十分夸张的。
李涅的目光扫过周放一行人,最终落在脸色铁青的周放身上。
“以后,嘴巴小心点。”
李涅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我这个人,小心眼。”
周放喉咙滚动了一下,将原本打算脱口而出的“手下留情”之类的场面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忌惮地看了一眼李涅,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充满无力感的字:
“疯子!”
李涅对此不置可否,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平伊伟的尸体上。
按照鬼戏台的规则,死者本应激发出体内的厉鬼,
应该会直接化为戏票。
此刻,尸体上原本开始躁动的灵异波动,
果然被一股更高层次的,属于戏院的规则力量强行约束压缩。
那具扭曲的尸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迅速变形坍缩,
最终,化作了一张边缘粗糙,色泽暗黄的戏票,
轻飘飘地悬浮在离地一尺的空中。
就在戏票成型,即将按照规则被传送走的瞬间,
李涅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将其牢牢抓在手中!
暗红色的鬼血灵异与血绫的力量顺着手臂汹涌而出,迅速侵染上那张戏票。
票面上原本流转的,用于将其传送至未知之处的灵异光华,
在鬼血霸道的压制下,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迅速消散,最终彻底沉寂下来。
李涅将这张被强行留下的戏票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票面上,印着一个模糊的,仿佛水墨勾勒出的戏台图案。
而在戏台之上,还有一个更加模糊看不清脸庞,站立不动的人形轮廓。
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张戏票中蕴含着一种灵异能量,
但这能量并非平伊伟生前驾驭的厉鬼那种充满攻击性和活性的厉鬼力量,
反而更像是一种……定位的坐标,
一种沉寂的标记。
“被转化成戏票的驭鬼者,其体内的厉鬼灵异也会被强行压制转化,
只剩下最基础的,依靠其灵异力量维持存在的定位功能了么?”
李涅摩挲着戏票粗糙的边缘,冰冷地分析着,
“而且,用来将戏票传送出去的灵异,
与将厉鬼转化成戏票的灵异,似乎是两种不同的体系,
前者可以被更强大的外力干扰甚至中断。”
他抬起眼,看向空荡荡的舞台,一个疑问在心中升起:
“那么,为什么这个鬼戏台本身拥有的那些厉鬼‘演员’和‘观众’,不会被压制成戏票?
它们是以一种更完整的‘实体’形态存在于此地的……”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但李涅已经将这张强行截留下来的戏票,小心地收了起来。
这或许会是一个变数,一个在未来可能用的上的关键道具。
与此同时,李涅那份果决的冰冷与无情,
让在场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
在这个规则至上的死亡戏院里,
李涅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
他,本身就是一条需要被所有人警惕的危险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