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真的移了位，连呼吸都疼。
但好歹是活了下来不是吗。
“你别管我，先去找莎拉，”雷文咳嗽着吐出呛进肚子里的水，对着林煜拜托道：“莎拉就拜托你了。”
只是雷文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僵硬住了。
他看到那个身影。
任何凡是还活着并且脑袋还清醒的人都无法在脑海中处理眼前看到的东西。
一个巨大且沉重的身影，正一步一步从海底走上来。
那巨人并不用游泳的姿态行动，而是如同在陆地上一般，每一次抬脚都更靠近这里一步。
“诺提勒斯……”
雷文僵着脸喃喃道。
“传说是真的……”
比尔吉沃特有很多传说，多到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不过绝大部分都是这里的海盗们为了彰显自己的光辉事迹或是为了吹嘘自己的资历有多老而胡编乱造的。
诺提勒斯原本也是其中之一。
但当他出现在眼前时，雷文不得不承认，这位深海泰坦的传说是真的。
“他是来收海税的……”
“收税？”林煜看向雷文。
“你不是比尔吉沃特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雷文额头上留下一道冷汗。
“传说中，在海中不管有多少收获，都要向大海缴纳什一税，这是靠海吃饭的人欠大海的海债。”
“每次出港之前向大海丢一枚金币。”
林煜不由得打断他：“一枚金币？可是你说的是什一税，不应该是十分之一吗？”
雷文其实也不知道，但传说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那如果不交呢。”林煜看向诺提勒斯。
“就像现在这样。”雷文嘴巴动了动，“诺提勒斯会出来索债。”
诺提勒斯庞大的身躯被封在巨大的板甲之内，橙红色的双眼发出灯光一般审视着每一个落入海中的人。
他将这些人一个一个抓在手里。
当海盗的身体肯定都不会太瘦弱，但诺提勒斯用他的铁手抓把他们在手掌中时，他甚至还能把手合拢。
“那看来你们并没有缴税。”
林煜调侃了一句便放下了雷文向水中游去，他看到了莎拉。
“诺提勒斯！”
“是诺提勒斯！”
还有意识游在水面上的人看到那个恐怖的身影后纷纷惊恐的喊出声来，向远处逃走。
无论哪都好，总之要远离传说中的索债人。
而昏迷或者溺死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不过他们的结局是一样的。
诺提勒斯干这行一定不少时间了，他的工具来源于无数沉船的遗物。
每当有人觉得自己从诺提勒斯手中逃出生天时，还没等他们缓一口气，诺提勒斯肩膀上的铁锚都会出手，精准的拉回每一个人。
被诺提勒斯拽回的人都陷入了他周身幽邃的黑暗中。
林煜来到莎拉身边，普朗克在旁边的不远处，看起来都陷入了昏迷。
诺提勒斯走到附近，双眼散发出的橙红色光柱注视着莎拉。
“你要带走她吗？现在还不行。”
林煜将莎拉拽到身边盯着泰坦。
诺提勒斯盯着莎拉，她不在他的目标之中。
沉默的看了看林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正如上次和林煜相遇时一样沉默寡言。
见林煜拉住莎拉不放，泰坦双眼中的光芒忽闪一下，最终还是转过身，继续自己的催收工作。
林煜将莎拉带回冥渊号上时，雷文才费尽力气爬了上来，看到林煜和莎拉已经回到船上，雷文才松了一口气。
“诺提勒斯居然放过了你们……”
看到诺提勒斯的时候，雷文的心都提了起来——毕竟他也很难说自己身上究竟有没有欠大海的债务，如果有欠了多少？
但他发誓如果自己能活下来一定要往大海里扔自己一半的积蓄。
本来他以为莎拉也要凶多吉少，至于林煜，他觉得林煜有些神奇，但诺提勒斯可是比尔吉沃特最恐怖的传说。
多说一句，还有最最恐怖的传说和最最最恐怖的传说……
但林煜居然带着莎拉回来了，出乎了雷文的意料，但这再好不过。
“她没事吧？”金克丝迎了上来。
“没有多大事，就是昏迷了过去，估计喝了不少水。”
林煜摸了摸莎拉的气息还在，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帮莎拉把呛了的水吐了出来后，等她醒来就没大碍了。
“咳、”莎拉的身体本能的侧翻一下又吐了一些水后，莎拉才慢慢醒转过来。
“我没死？”
莎拉醒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还活着？
只是昏迷，莎拉没有失忆，还记得昏迷前最后的场景。
“普朗克呢？”
没有关心自己的状况，莎拉第二个问题就是普朗克的下落，如果自己没死的话，普朗克是不是也没死。
“他应该去找胡母报道了。”
雷文趴在冥渊号的栏杆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诺提勒斯的行为。
莎拉凑过来一看目瞪口呆。
“诺提勒斯……”
雷文现在渐渐冷静了下来。
“谁能想到传说居然是真的。”
莎拉张着嘴说不出话。
她也一直以为那只是编出来的故事。
“以后我一定要随身带着几枚金币。”
雷文说道。
“他往这边来了。”
“不会是盯上我们了吧。”
诺提勒斯将欠着海债的人收走后，慢慢来到冥渊号下面，抬起头看向冥渊号上的人。
让船上的人紧张不已。
很快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诺提勒斯静静地站在水中，抬头凝望着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一个人。
其他人纷纷望向林煜。
诺提勒斯在看他。
而林煜也站在船上向下看着诺提勒斯。
想了想，林煜摸了摸口袋中的护符，诺提勒斯为什么要把这枚护符交给他？
符文之地的海中有东西林煜是知道的，海兽大妈的神，娜迦卡波洛丝。
按照背景故事中的描述，通过只言片语判断应该是一只长得像章鱼的克系神。
诺提勒斯似乎和她有关，背后有她的意思吗？
但无论林煜怎么询问，诺提勒斯都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林煜和诺提勒斯对视了一会后，诺提勒斯突然慢慢收回了目光，转身向海底走去。
他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去寻找下一条船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诺提勒斯却突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幽深而沉重，让人一听就仿佛在面对大海。
“大海记得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