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界域内,时光仿佛也流淌得格外缓慢而温柔。妍小妤像一只翩跹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梭,在溪流边驻足,时不时发出惊喜的轻呼。她甚至尝试着又摘了几片不同的花瓣或叶子,心中默念着变成发簪、变成手链,竟也一一成功,虽然形态略显简单,却都灵光内蕴,与她心意相通。她将这些小玩意儿宝贝似的收起来,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林清瑶则要沉静许多。她漫步在柔软的草地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勃勃生机,呼吸着那比外界浓郁纯净数倍的灵气,只觉得周身经脉都舒畅无比,连往日修炼中一些晦涩难通之处,都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她心中对凌谕的敬佩已然达到了顶点。开辟一方如此洞天福地,已是夺天地造化之功,更能随心转化其性质,这等手段,闻所未闻!她甚至觉得,能在此地修行一日,恐怕抵得上外界苦修数月。这位凌谕前辈,其境界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墨渊起初还有些忿忿不平于自己的“神兵梦”破碎,但很快就被这界域的神奇所吸引。他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甚至尝试着运转功法,发现在此地修炼,气血奔腾格外顺畅,肉身似乎都在被那温和的生机灵气滋养强化,不由啧啧称奇。他跑到那片“星湖”边,看着湖水中倒映着漫天繁星(虽是界域幻化,却无比真实),又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和白云,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对身旁的林清瑶感叹:
“清瑶丫头,你说……凌谕老弟这地方,美是美得没话说,比画儿里的仙境还真!可是……”他顿了顿,铜铃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我咋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呢?”
林清瑶闻言,微微侧首:“墨渊大哥何出此言?”
墨渊搓着下巴,努力组织着语言:“你看啊,这地方,花是香的,草是绿的,水是清的,连风都是软的……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得……有点不真实。而且,你想想,咱们可是亲眼见过凌谕老弟在这地方,是怎么收拾南宫家那帮杂碎的!”
他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宁静:“那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那时候……呃,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但肯定也是天崩地裂、杀气冲天的场面吧?可现在呢?”他指了指周围和谐美好的景象,“一丁点痕迹都找不到了!就好像……好像那场厮杀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林清瑶若有所思,轻轻点头:“前辈手段通天,净化界域,化杀伐为生机,确实匪夷所思。”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匪夷所思!”墨渊一拍大腿,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带着几分遐想,“我就是在想啊……要是现在,突然有个不怕死的家伙闯进来,要跟凌谕老弟动手……那会是个啥场面?”
他想象着那幅画面:蓝天白云下,青山绿水间,凌谕或许正悠闲地站在一株莲花旁,看着妍小妤嬉戏。然后,敌人出现,杀气腾腾。凌谕会怎么做?还会像之前那样,挥手间混沌剑气纵横,把这么漂亮的地方打得乱七八糟吗?
墨渊猛地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不对!以凌谕老弟现在对这地方的掌控力,肯定不用那么粗暴了!”
他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继续脑补:“我猜啊……他可能根本不用动!对,就站着不动!然后,敌人冲过来的路上,脚下的青草突然疯长,变成坚韧无比的藤蔓,把他捆成粽子!或者,旁边那棵桃树上的花瓣,唰唰唰地飞下来,变成无数粉红色的细针,把他扎成筛子!再或者,敌人施展个火系道术,结果这里的火元素根本不听他的,反而被凌谕老弟一个念头,引来湖水浇他个透心凉!”
墨渊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说不定啊,敌人死的时候,连血都见不到一滴!直接就化成光点,融进这花花草草里当肥料了!周围该开花开花,该流水流水,一点不打岔!啧啧啧……”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又觉得无比刺激,“在这公漂亮的地方,用这么……这么优雅的方式杀人于无形?这他娘的……想想都带劲啊!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艺术啊!”
林清瑶听着墨渊这充满画面感(虽然有些粗俗)的遐想,先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仔细一想,却也不得不承认,以凌谕前辈如今对界域的绝对掌控,若真在此地对敌,其手段恐怕真会如墨渊所说,于无声处听惊雷,于美景中藏杀机!那种举重若轻、视强敌如蝼蚁的姿态,反而比狂暴的厮杀更令人心悸。
她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正含笑看着妍小妤追逐一只发光蝴蝶的凌谕。他青衫淡然,气息平和,与这方天地浑然一体,仿佛本就是这仙境的一部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温润如玉的男子,一念之间,便可让这祥和仙境化为森罗绝域?
墨渊的遐想,虽然夸张,却道出了一个事实:在这片极致的美丽与宁静之下,隐藏着的是凌谕那深不可测、足以主宰一切的绝对力量。这份力量,既能创造桃源,也能……于桃源中,行雷霆之事。
就在这时,凌谕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注视,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墨渊和林清瑶,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看穿了墨渊那点“危险”的想法。
墨渊被他看得一激灵,赶紧收起脸上的兴奋,讪讪地笑了笑,假装抬头看天:“啊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凌谕没有点破,只是淡淡一笑,重新将目光投向玩得正开心的妍小妤。对他而言,这界域是杀境还是仙境,只在他一念之间。而此刻,他只想让它成为妍小妤无忧无虑的乐园。至于墨渊想象中的那些场景……但愿,不会有需要让它们变成现实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