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泼翻的墨汁,瞬间吞没了黑风林的最后一丝光亮。参天古木的影子在夜色里化作狰狞的轮廓,夜风卷着腐叶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妖兽的嘶吼,低沉而凶狠,让空气里都裹着几分寒意。
吴尘停下脚步,雷息在指尖轻轻跳动,感应着周围的气息——除了远处的妖兽动静,还有一缕极淡的蛊毒残留,显然黑蛊堂还在追踪。他回头看向众人,语气果断:“不能再走了!夜里黑风豹会借着夜色偷袭,黑蛊堂的蛊虫也更容易藏形,找块空地露营,明天天亮再赶路!”
“俺去捡柴!”赵蛮第一个应声,扛起石斧就往旁边的林子钻。青灰色石肤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光,他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扛着一大捆枯枝回来,“砰”地扔在空地上,还顺手捡了把干苔藓:“这些够烧到后半夜,俺再去多捡点,保证篝火不灭!”
吴尘则从储物袋里掏出四截雷枯木,在空地四周各埋了一根。雷息顺着指尖注入木身,淡紫色的雷丝从枯木中蔓延出来,在地面织成一张隐形的雷网,只留中间露营的区域安全:“简易雷光阵,只要有活物靠近三尺,雷丝就会炸响,能给我们争取反应时间。”
林清玄盘腿坐在空地中央,将兽皮地图铺在腿上,指尖银白光晕亮起,像一小团月光,照亮了地图上的路线。他一边推演,一边轻声说道:“明天从这里绕过去,能避开黑风豹的聚集区,中午就能到腐心瘴谷入口。不过刚才推演时发现,瘴谷里的瘴气比预想的浓,灵曦道友的清神叶得多准备些。”
灵曦这时打开了怀中的《百草药典》,借着林清玄指尖的白光,翻到标注“清神叶”的一页。册子上的图谱清晰——叶子边缘有锯齿,背面泛着淡白的绒毛,长在潮湿的树根旁,旁侧还写着“能解中低阶瘴气,煮水服下可增强抗性”。“我去采些清神叶,明天过瘴谷用。”她提着小竹篮,在空地周围的树根下仔细寻找,生机藤悄悄缠在指尖,碰到非灵草的植物就轻轻拨开,没一会儿就采到一小把带着露水的清神叶,翠绿的叶子在夜色里泛着微光。
篝火很快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驱散了寒意,也照亮了四人的脸。灵曦把小锅架在火上,倒入从灵泉装的水,再将清神叶撕碎放进去,小火慢煮。没多久,淡淡的清香就飘了出来,连空气里的蛊毒残留都淡了几分。
“好了,大家趁热喝。”灵曦给每个人盛了一碗,递到赵蛮面前时,特意提醒:“小心烫,这汤得慢慢喝,药效才散得开。”赵蛮急着尝鲜,刚抿一口就烫得龇牙咧嘴,舌头伸出来半天,逗得众人都笑了,连之前紧绷的氛围都松快了不少。
吴尘喝着汤,看向灵曦苍白的侧脸——刚才采叶子时,她的生机藤频繁动用,眼下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青影。他放下碗,指尖凝聚一缕温和的雷息:“过来,我给你渡点雷息,能补补你消耗的生机。”灵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走过去,雷息顺着她的指尖涌入体内,像一股暖流,瞬间缓解了身体的疲惫。
林清玄也放下碗,指着地图上的瘴谷标记:“明天过瘴谷时,灵曦道友走中间,我用风旋帮你吹散周围的瘴气;赵蛮你走前面,用重力场压开路上的毒草;吴尘你断后,雷光阵随时准备,防止蛊虫偷袭。”
“俺没问题!”赵蛮拍着胸脯,又喝了一大口汤,“别说压毒草,就算遇到瘴谷里的毒蜥,俺一斧柄也能砸跑它!”
灵曦笑着补充:“我还会用生机藤编个防护网,罩在我们周围,能再挡一层瘴气。到时候我们四个靠紧点,肯定能顺利过去。”
四人围坐在篝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规划着明天的行程,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虽身处险境,却因彼此的陪伴,多了几分难得的安心。团队的默契,不再是刻意的配合,而是在这样的日常相处里,渐渐融入了彼此的动作与话语中。
可就在这时,吴尘突然皱起眉,看向营地外的雷光阵——刚才还平稳的雷丝,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阵外轻轻碰了一下,又快速缩了回去。他刚要起身查看,灵曦也突然停下了话头,眼神落在篝火旁的地面上:“你们看……”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篝火的余光里,一缕极细的黑紫色蛊丝,正从泥土里悄悄钻出来,像一条细小的蛇,朝着灵曦的裙摆缓缓爬去。而远处的黑暗中,隐约传来了“嗡嗡”的声响——不是夜风,是蛊虫振翅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密,仿佛有一大群蛊虫,正朝着露营地围过来。
吴尘瞬间握紧雷神枪,雷息在枪尖暴涨:“是黑蛊堂的蛊虫!大家戒备!”
篝火的火焰突然被夜风卷得一晃,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而那缕黑紫色的蛊丝,已经爬到了灵曦的裙摆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