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的声音刚落,演武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二长老捏着袖角的手指泛白,却不敢公然违背吴啸天的命令——族长令已下,若他再强行插手,只会落人口实,反而让吴尘占了理。他冷冷瞥了吴尘一眼,又给身后的吴昊递了个隐晦的眼色,才不情不愿地后退两步,站到人群边缘,却依旧用目光死死盯着演武场中央,像头伺机而动的野兽。
吴尘见状,心中稍定。他很清楚,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刚归入核心子弟,根基未稳,若真与吴昊打个两败俱伤,只会让二长老坐收渔利。他收起玄铁长枪,对着吴昊拱手道:“二弟,切磋本为磨砺实力,伤了和气反倒不美。何况我刚接触雷电之力,还需时日打磨,此时比试,恐难尽兴,不如等日后我技艺稍熟,再与你堂堂正正比试一场?”
这话既给了吴昊台阶,也保留了自己的体面,算是眼下最稳妥的处理方式。周围的旁支子弟纷纷点头,觉得吴尘说得在理,连之前担心他的张叔,也悄悄松了口气,在人群里小声嘀咕:“还是吴尘少爷懂事,没中那二少爷的激将法。”
可吴昊根本不领情。他看着二长老的眼色,又想起这些天族里对吴尘的议论,嫉妒像野草般在心底疯长——凭什么一个装了十六年的“废柴”,仅凭一个“特殊体质”,就能抢走本属于他的关注和资源?今天若是让吴尘避战成功,日后族里只会更看重他,自己这个“天才”的名头,迟早要被取代!
“不敢比就是心虚!”吴昊猛地举起火纹刀,刀身的淡红色火焰“腾”地窜高半尺,灼热的气浪逼得周围人又退了半步,“你分明是怕了!怕输了比试,丢了核心子弟的位置!我告诉你,今天这比试,你避不了!”
他上前一步,刀尖直指吴尘的眉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要么现在跟我比,要么你就当众认输,自请去后山药田当杂役,永远别占着核心子弟的位置!”
这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周围的起哄声。赵三、李奎等吴昊的跟班最先喊起来:“就是!不敢比就认输!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废柴就是废柴,就算成了核心子弟,也还是个没胆子的孬种!”
“二少爷快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把他打趴下,让他知道谁才是吴家的天才!”
起哄声越来越大,连几个中立的核心子弟,也露出了看热闹的神情。有人低声议论:“吴尘要是真不敢比,以后在族里怕是抬不起头了。”
“可吴昊都炼气初期了,吴尘刚起步,比了也是输啊……”
吴尘站在原地,听着这些刺耳的议论,指尖的混沌雷息微微躁动。他不是怕输,而是不想被吴昊牵着鼻子走——可他也明白,现在避战,只会坐实“心虚”的名声,日后不仅核心子弟的资源会被克扣,二长老一系也会变本加厉地打压他。原身十六年的屈辱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过:被推倒在泥水里的狼狈,被嘲讽“绝灵体”时的无助,被父亲冷淡对待时的委屈……
“我不能再退了。”吴尘在心中默念。他抬起头,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一凝,像淬了冷光的刀锋,直直看向吴昊:“比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点到为止,只分胜负,莫要伤及性命。”
这话一出,周围的起哄声瞬间停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一直“懦弱”的少爷,竟然真的敢应战,而且还能保持清醒,提出“点到为止”的底线。张叔在人群里急得直跺脚,却不敢上前劝阻,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吴尘平安。
吴昊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点到为止?你也配跟我谈条件!不过看在你快要输的份上,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认输,我可以饶你一次!”他根本没把吴尘的“点到为止”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场比试,自己赢定了,到时候是伤是杀,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吴尘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演武场中央的青石台——那是族里子弟比试专用的场地,长宽各三丈,边缘刻着简单的防护符文,能防止比试的余波伤到旁人。他将玄铁长枪竖在身前,掌心轻轻贴在枪杆上,混沌雷息顺着指尖缓缓涌入枪身——枪身的裂纹里,淡紫色的雷纹悄然亮起,像一条条沉睡的雷蛇,随时准备苏醒。
吴昊见状,也提着火纹刀走上青石台。他站在吴尘对面,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火法则的能量在刀身越聚越浓,红色光纹顺着刀身的符文流转,在刀尖凝聚成一团跳动的火球,灼热的气息让青石台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周围的人纷纷围到青石台边,踮着脚往里看,连二长老也悄悄往前凑了两步,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他刚才已经用传讯符,给吴昊的火纹刀注入了一缕“爆火符”的能量,只要吴昊催动到极致,火纹刀的威力会暴涨三成,到时候就算吴尘想“点到为止”,也会被火焰重伤,甚至可能烧坏他的混沌雷体根基!
“准备好了吗?”吴昊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吴尘被火焰灼伤的模样。
吴尘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玄铁长枪。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吴昊刀身的火法则波动虽然张扬,却有些虚浮——显然是急于求胜,没能完全掌控能量。更让他警惕的是,刀身深处,还藏着一缕极淡的异常能量,带着“爆裂”的气息,与火法则格格不入,像是有人强行注入的。
“二长老的手段吗?”吴尘心中冷笑,却没有点破。他将混沌雷息在丹田内缓缓流转,调整到最佳状态,同时悄悄用雷息包裹住全身——这是《时空雷经》里的基础防护手段,能在关键时刻挡住突袭。
吴昊见吴尘不说话,只当他是怕了,大喝一声:“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刀朝着吴尘的肩膀劈来!火纹刀带着熊熊烈火,刀风呼啸,比之前演武场的试探攻击,威力强了足足一倍!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张叔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吴尘却依旧镇定,他盯着劈来的火刀,丹田处的混沌雷息瞬间涌动,玄铁长枪在手中轻轻一旋,枪身的雷纹骤然亮起,准备用“雷点枪”的架势挡住这一击!
可就在长枪即将与火刀碰撞的瞬间,吴尘突然感觉到丹田处的混沌雷息,竟有了一丝细微的滞涩——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干扰,雷息流转的速度慢了半拍!
“不好!”吴尘心中一沉。他能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失误,而是有人在暗中干扰他的雷息!是二长老?还是周围藏着其他的暗哨?
火刀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息已经燎到了他的衣衫。吴尘来不及细想,只能强行催动雷息,试图加快长枪的速度。可雷息的滞涩感越来越明显,长枪的动作竟慢了一瞬——就是这一瞬的延迟,火刀已经离他的肩膀只有半尺远,淡红色的火焰几乎要烧到他的皮肉!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呼,张叔更是急得大喊:“少爷小心!”
吴尘的额头渗出冷汗,眼神却依旧锐利。他知道,现在只能冒险——他突然放弃格挡,身体猛地向左侧一偏,同时将混沌雷息全部注入双脚,借着雷息的爆发力,硬生生向后退了两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火刀的攻击!
“轰!”
火刀劈在青石台上,发出一声巨响。青石台的防护符文瞬间亮起,挡住了火焰的余波,可台面上还是被烧出一道半尺深的焦痕,冒着滚滚青烟。
吴昊见一击未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更加暴躁:“躲得倒是快!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他再次挥刀,这次不再硬劈,而是将火法则的能量化作无数细小的火针,朝着吴尘的周身射去——这是他从族学学到的“火雨针”,能封锁敌人的闪避空间,是炼气初期修士的常用技法。
无数火针在空中划过红色的轨迹,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吴尘笼罩而来。而吴尘丹田处的雷息滞涩感,还在持续,他甚至能感觉到,干扰的力量正从演武场的某个方向传来,越来越强……
他握紧玄铁长枪,眼神死死盯着飞来的火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找到干扰的源头,否则这场比试,他就算不输,也会被火针重伤!可周围的人群密密麻麻,二长老又在暗中盯着,他该如何在躲避攻击的同时,找出那个暗中使坏的人?
演武场的风突然变得急促,卷起青石台上的焦灰,迷了众人的眼。吴尘的身影在火针中灵活穿梭,玄铁长枪的雷纹忽明忽暗,一场看似公平的比试,早已被暗中的阴谋笼罩,而他正站在这场阴谋的中心,面临着比想象中更凶险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