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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

天一带着胡桃,沿着熟悉的山路,来到了闲云的居所。此处清幽僻静,云岚缭绕,与璃月港的烟火气截然不同,别有一番仙家气象。

天一轻轻叩响门扉,里面传来闲云那带着几分慵懒与傲气的声音:“进。”

推门而入,只见闲云正坐在她那堆满各种奇巧机关零件和图纸的茶桌旁,手持一把小巧的刻刀,正对着一块泛着金属光泽的构件细细雕琢,“天一和胡桃来了啊,坐。”

而在一旁的椅子上,一位身着华服、墨发金瞳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晃着腿,正是洛瑛。他看到天一,眼睛一亮,立刻跳了起来:

“欸?小不点!你可算来了!” 他语气欢快,但目光很快就被天一身旁那个活泼的身影吸引了过去。他好奇地打量着胡桃,尤其是她头上那顶非常显眼的乾坤泰卦帽和那双灵动的梅花瞳,歪了歪头,“这位是......?”

天一微微一笑,侧身将胡桃稍稍让到身前,语气自然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介绍道:“这位是胡桃,往生堂的第七十七代堂主,” 她顿了顿,看向胡桃,眼神温柔,“也是我的女朋友。”

她这话说得平静又坦然,却让一旁的洛瑛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哎呀!” 胡桃闻言,却是故作不满地轻轻跳了一下,伸出手指,在天一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天一!你把本堂主的台词都给抢着说啦!让我说啥呀?我还想隆重介绍一下这位聪明可爱、机智过人的本堂主呢!” 她嘴上抱怨,脸上却洋溢着甜蜜又得意的笑容,显然对天一如此自然的介绍非常受用。

天一被敲了脑袋,也不恼,只是抬手揉了揉被敲的地方,对着胡桃露出了一个略带腼腆又有点小俏皮的笑容:“诶嘿。”

这一幕落在洛瑛眼里,信息量实在有点大。他看看一脸坦然甚至带着点小幸福的天一,又看看那个古灵精怪、正亲昵地“教训”天一的胡桃,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指着她们俩,结结巴巴地:“小、小不点,这...这...你...她...对象?!” 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

胡桃一看洛瑛这反应,堂主的职业病(或许还有一点小小的炫耀心理)立刻就上来了。

她双手叉腰,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洛瑛面前,脸上堆起营业式的灿烂笑容,开始熟练地推销:“哎呀,这位洛瑛小哥,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呐!一看就是懂得未雨绸缪、规划未来的明白人!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我们往生堂最近推出的特惠套餐呀?现在预订,第二碑半价!绝对是千年难遇的实惠,错过了可要抱憾终身哦!” 她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在推销什么紧俏商品。

洛瑛显然没完全理解“碑”字的含义,他听着“第二杯半价”,又看着胡桃那热情洋溢的笑容,下意识以为是什么新出的饮品促销。毕竟闲云这里偶尔也会有些奇怪的“仙家饮品”。

他想着正好有点渴,而且看在小不点的面子上照顾下她朋友的生意,便很是爽快地一挥手:“哦?第二杯半价?听起来不错!正好本...我有点渴了,那就给我来两杯吧!”

“噗——” 一旁正在喝茶的天一一个没忍住,茶水直接从嘴里漏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肩膀微微耸动,显然忍笑忍得很辛苦。连一直专注于手中零件的闲云,刻刀都微微顿了一下,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但依旧维持着仙人的风度,没有抬头。

胡桃也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迅速从她那看似不大的口袋里摸出一卷制作精良、甚至还带着点淡淡梅花香味的契约卷轴,“唰”地一下在洛瑛面前的桌上展开,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她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支笔,塞到洛瑛手里,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完成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买卖:“客官好手笔!爽快!来,请您在这儿,还有这儿,签上您的大名就好!手续简单,即刻生效!”

洛瑛虽然觉得这“买饮品”的流程有点过于正式,但也没多想,只觉得是往生堂(他以为是什么茶饮铺子名)规矩多,加之不想在看起来和天一很熟的胡桃面前露怯,便接过笔,龙飞凤舞地在指定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颇为得意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天一和闲云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看好戏的笑意,但谁都没有出声点破。

等到洛瑛签完字,一脸“我够意思吧”的表情看向天一时,天一才终于憋不住了,她放下手帕,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同情和恶作剧得逞的坏笑,对着洛瑛拱了拱手:“恭喜洛瑛公子~贺喜洛瑛公子~”

洛瑛被天一这突如其来的道贺弄得莫名其妙,看着她那一脸坏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警惕地问:“欸?咋啦?小不点你笑得这么奸诈...不就是买两杯喝的嘛,有什么好恭喜的?”

胡桃此时慢条斯理地收起那份签好的契约,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然后才抬起头,对着洛瑛露出了一个无比“和善”却又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容,用她那清亮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请客官稍后随我去往生堂总部,凭此契约领取您的‘特惠棺椁’——绝对保质保量,用料上乘,工艺精湛,保证您人走了,它都还在!坚实耐用,流传千古哦!”

“棺、棺椁?!!” 洛瑛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碎裂开来。他猛地反应过来“碑”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第二碑半价”的真正含义,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指着胡桃,又指着自己刚签完字的契约,声音都变了调,“等等!你、你说的是墓碑的碑?!不是杯子的杯?!这、这是棺材的订单?!!”

“不然呢?” 胡桃无辜地眨着她那双梅花瞳,“我们往生堂可是正经做丧葬业务的,不卖奶茶哦~洛瑛公子如此爽快,一下就订了两份,真是......豪气干云!令人敬佩!”

洛瑛顿时感觉自己像个被忽悠瘸了的大傻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胡桃,气得差点跳脚:“你、你你你...你个奸商!居然坑我!快把契约还给我!” 说着就要去抢胡桃的口袋。

胡桃岂能让他得逞,身形灵活地往后一跳,躲到了天一身后,探出脑袋对着洛瑛做鬼脸:“白纸黑字,签名画押,契约已成,食言者要受食岩之罚哦!洛瑛公子,难道想违背契约精神吗?这可是岩王帝君都认可的道理!”

“你!强词夺理!” 洛瑛气得跺脚,“你这是欺诈!是利用本公子对璃月俗语的不熟悉!”

“诶~话不能这么说,” 胡桃摇头晃脑,“明明是洛瑛公子自己没问清楚就爽快签字,这怎么能怪我呢?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了,提前准备身后事,是智者所为,像洛瑛公子这样风华正茂就深谋远虑的,更是凤毛麟角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在闲云这清静的洞府里吵吵嚷嚷起来。洛瑛试图讲道理(失败),试图威胁(被胡桃用往生堂的“专业术语”怼回),试图抢回契约(被天一微笑着拦住)。

胡桃则充分发挥了她语言上的天赋,时而装傻充愣,时而引经据典(虽然是歪理),把洛瑛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围着天一和桌子转圈,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看着这对活宝斗嘴,天一无奈地笑了笑,决定不再参与这场闹剧,她转向一直稳坐钓鱼台、仿佛周围一切吵闹都与她无关的闲云,轻声问道:“闲云小姐,漱玉呢?怎么没看到她?”

闲云这才放下手中的刻刀和零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丫头,闲不住,上山找理水玩去了。罢了,随她去吧。” 她放下茶杯,目光扫过还在和胡桃斗嘴的洛瑛,微微摇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自豪,“来得正好,来看看本仙新研制的‘新一代烹饪神机’!”

她引着天一走到房间一角,那里放置着一个造型颇为奇特的金属机关,线条流畅,表面铭刻着复杂的符文,有几个类似投料口和出菜口的装置。

“只需要将处理好的食材与调料放入指定的入口,” 闲云介绍道,语气傲然,“设定好对应的菜品符文,它就可以自动完成清洗、切割、调味、火候掌控等一系列工序,最终输出成品菜肴。省时省力,味道稳定,可谓是厨房划时代的革新!”

天一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颇为复杂的“烹饪神机”,惊叹道:“这么神奇?不需要人看管吗?”

“那是自然!” 闲云对自己的作品信心十足,“本仙出品,必属精品!等着,本仙这就去附近的市集买点新鲜食材,回来便为你演示一番!” 说罢,她也不拖沓,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青影离开了房间,留下天一和还在斗嘴的两人。

闲云一走,洞府内的“战局”似乎稍微缓和了一点。

洛瑛大概是吵累了,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到正在仔细研究“烹饪神机”的天一旁边,压低声音,用一副“哥俩好”的语气说道:

“喂,小不点,” 他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得意洋洋欣赏那份契约的胡桃,小声嘀咕,“我说...你怎么找了这个...嗯...这个‘暴躁土豆雷’当对象啊?” 他显然是记着刚才被坑的仇,给胡桃起了个外号。

“你看她,伶牙俐齿,诡计多端,还满脑子都是推销棺材!你这小身板,能驾驭得住吗?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他一脸“我为你好”的担忧表情。

天一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哈?”

然而,洛瑛的声音虽然压低,但在这不算太大的房间里,又如何能瞒过耳聪目明的胡堂主?胡桃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过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站到洛瑛面前,梅花瞳瞪得溜圆:

“歪歪歪!说谁呢说谁呢!哪个是‘暴躁土豆雷’?你给我说清楚!本堂主这么聪明可爱,美丽大方,温柔体贴,哪里像土豆雷了?!还有,什么叫‘满脑子推销棺材’?我们往生堂是正经产业,为璃百姓解决身后大事,功德无量!你懂什么!”

“就说你!怎么着?” 洛瑛也来了劲,站起来和胡桃对视,“你看看你,一点就炸,不是土豆雷是什么?还有,刚才坑我签棺材合同的不是你?还不是满脑子生意经!”

“那是你自己笨!听不懂璃月话!”

“你狡诈!利用信息差!”

“你签了字就得认!”

“我不认!快还给我!”

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甚至开始围着那个“烹饪神机”追逐打闹。胡桃身形灵活,像只蝴蝶般在机关之间穿梭,不时还对洛瑛做个鬼脸。洛瑛虽然速度不慢,但在这堆满了精密零件的地方显然有些束手束脚,怕碰坏了闲云的东西,追得有些狼狈。

“有本事你别跑!”

“有本事你别追啊!”

“你把契约还我!”

“你来拿呀~略略略~”

就在这混乱的追逐中,洛瑛一个不小心,被地上散落的一根小零件绊了一下,为了保持平衡,他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一撑——好巧不巧,正好触发了散发着微弱草元素光芒的符箓上!

“嗡——”

一声轻响,那符文骤然亮起!紧接着,数道翠绿色的、充满生机的光芒从神机底座激射而出,瞬间化作无数坚韧的藤蔓,如同拥有生命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离得最近的天一缠绕而去!

天一原本正无奈地看着他们打闹,想着要不要劝架,根本没料到会有此一遭。等她反应过来,那些藤蔓已经如同灵蛇般缠上了她的手脚、腰身,并且迅速收紧、交织,不过眨眼功夫,竟然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捆成了一个...绿色的“粽子”?只露出一张带着茫然表情的小脸在外面。

“.........” 天一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试着动了动,藤蔓捆得很紧,但意外地并不粗糙,反而带着植物特有的柔韧和清凉感。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造型,又抬头看了看瞬间停止打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胡桃和洛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无语地沉默着。

静默持续了大约两秒半。

“噗——” 胡桃第一个没忍住,指着被捆得结结实实、只露出个脑袋、表情呆萌的天一,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天一!你、你哈哈哈...你这个样子...好像一个...一个刚刚出土的、会走路的神秘植物精灵啊!哈哈哈!太可爱了吧!”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洛瑛也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天一那副动弹不得、一脸无辜的窘迫样子,尤其是搭配上她平时那副沉稳淡定的表情,强烈的反差让他也忍俊不禁,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又有点幸灾乐祸的笑容:“诶嘿...失误,失误...小不点,你没事吧?这藤蔓好像还挺结实的......”

胡桃笑够了,走到被捆成粽子的天一面前,弯下腰,凑得极近,那双梅花瞳里闪烁着狡黠和恶作剧的光芒。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天一被藤蔓包裹的脸颊,语气带着戏谑:“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小可爱呀?怎么被绑起来啦?是不是不听话呀?”

天一被胡桃这么近距离地调戏,脸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小声抗议:“胡桃......”

“嗯?叫我做什么?” 胡桃故意装作听不懂,手指顺着藤蔓的缝隙,轻轻划过天一的脖颈,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现在知道叫我的名字啦?刚才不是还挺淡定地看着我和那个笨蛋吵架吗?” 她说着,还故意瞥了洛瑛一眼。

洛瑛在一旁看着胡桃这明目张胆“欺负”天一的举动,心虚的吹起了口哨。

胡桃却完全不理会洛瑛,她的注意力全在了眼前这个“限定版·藤蔓天一”身上。她看着天一那有些窘迫又无奈、还带着点纵容的眼神,心中玩心大起,一种想要炫耀和宣示主权的念头冒了出来。她直起身,双手抱胸,得意洋洋地看向洛瑛,语气充满了炫耀:

“哼哼~我家天一就算是变成了粽子,那也是全提瓦特最可爱、最独一无二的粽子!你看这藤蔓,捆得多有艺术感,多衬她的气质!这叫‘天然去雕饰’,懂不懂?”

她说着,又俯下身,几乎贴着天一的耳朵,用不大不小、但足够让洛瑛听清的声音,带着甜甜的、故意气人的语调说:“对不对呀,我亲爱的老婆大人~?”

“老、老婆?!” 洛瑛果然被这个称呼惊得再次跳脚,指着她们,脸都憋红了,“小不点!你、你们...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天一被胡桃这声突如其来的“老婆”叫得耳根通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她试图低下头,却被藤蔓固定住了动作,只能微微侧开脸,声音细若蚊呐:“胡桃...别、别闹......” 但那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怪,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纵容。

胡桃看到天一这反应,又看到洛瑛那副备受打击、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样子,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她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继续用手指轻轻绕着天一耳边垂下的、没被藤蔓束缚的几缕发丝,继续用那种甜得发腻的语气说道:“怎么是闹呢?我说的可是事实~我家天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温柔贤惠,还会陪我胡闹......这样的好老婆,哪里找去?某些人呀,就只有羡慕的份咯~” 她边说边用挑衅的眼神瞟向洛瑛。

洛瑛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胡桃“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算你狠!‘暴躁土豆雷’!本公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说完,气呼呼地转过身,假装去研究烹饪神机,但竖起的耳朵显然还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胡桃得意地哼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注意力转回到天一身上。

看着自家天一被捆得严严实实、满脸通红又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她伸出手,开始小心翼翼地试图解开那些藤蔓,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显然心情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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