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苹果群岛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金色的阳光如同融化的蜜糖,浓稠地铺洒在绵延不绝的沙滩上。每一粒沙子都被晒得温热,在光线下闪烁着细碎的微光,仿佛是天神随手撒下的金粉,踩上去既柔软又带着暖意。
蔚蓝的海面在阳光下展开层次分明的渐变画卷,近岸处是透亮的浅绿,能清晰看见海底游动的小鱼与彩色珊瑚;往远处延伸,颜色逐渐加深,化作深邃的宝石蓝,与天际线无缝衔接。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掠过,掀起层层波光,粼粼的光点随浪涛起伏,晃得人睁不开眼。
轻柔的海浪周而复始地拍打着海岸,“哗哗”声富有节奏,像是大海专属的摇篮曲,偶尔溅起的水花落在裸露的脚踝上,带来一阵沁凉的惬意。
这片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宁静海岛,今日却因一群特殊访客的到来,彻底打破了沉寂,欢声笑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空气中层层扩散。
“以断罪之皇女菲谢尔之名,此片无垠的蔚蓝疆域,今日起便纳入本皇女之庇护!”菲谢尔屹立在一块被海浪冲刷得光滑如镜的黑色礁石上,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那身繁复华丽的黑色哥特裙装在明媚的热带风光中格外惹眼,蕾丝花边与缎带随着海风飘动,裙摆层层叠叠,宛如暗夜绽放的花朵。
金色的双马尾被风扬起,发梢扫过脸颊,她微微扬起下巴,左侧眼上的精致眼罩在阳光下似乎泛着金属光泽,遮住的眼眸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左手优雅地搭在腰间,右手笔直地指向浩瀚大海,指尖绷得笔直,连手腕的弧度都透着精心设计的“皇女姿态”。
其实她心底早已被眼前的壮阔海景勾起孩童般的好奇——那些翻涌的浪花里是不是藏着海妖?远处的海平面后又有什么秘境?可“皇女”的人设不允许她流露半分雀跃,只能强撑着睥睨天下的模样,连呼吸都刻意放慢了节奏。
奥兹华尔多·赫芙那梵茵斯,这位忠诚的夜鸦,安静地停在她微微抬起的左臂上。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波光粼粼的海面,脑袋时不时左右转动,像是在巡视领地的护卫。它漆黑的羽毛在强光下竟泛出金属般的幽紫光泽,偶尔轻轻抖动羽翼,落下的细小绒毛被海风卷着,飘向远方的海面。
正在浅水区试探水温的莫娜闻言,忍不住“嗤”了一声,撇了撇嘴,露出一副“又来了”的无奈表情。
她今天难得穿了件设计简约的深蓝色挂颈式泳衣,布料贴合身体,完美勾勒出她苗条却不失曲线的身材。白皙的脚趾轻轻点着海水,清凉的触感从脚底蔓延到全身,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可菲谢尔那标志性的中二宣言瞬间点燃了她的好胜心,她直起身,双手叉腰,腰腹线条因动作微微收紧,语气里带着占星术士特有的、基于知识与洞察的骄傲:“统治大海?先胜过我的‘水镜穿梭’再说吧!”
莫娜指尖划过水面,带起一串细碎的水花,“根据星象昭示,今日海流走向与潮汐规律,更眷顾精通水元素奥秘之人——比如我。”莫娜暗自思忖,一定要让这位总沉浸在幻想里的“皇女”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水元素掌控力,而不是靠嘴皮子“统治”。
“呵——”菲谢尔优雅地转过身,异色瞳中燃起炽热的战意,那光芒几乎要穿透眼罩。她刻意放缓语速,让每一个字都带着“皇女威仪”:“凡人的浅见,岂能揣度皇女驾驭幽夜波涛的无上威仪?奥兹,汝且见证,本皇女将征服这汹涌澎湃的元素之海,向世人展现幽夜净土的荣光与力量!”
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游泳比赛?上次就没分胜负!可表面上必须维持戏剧性的庄严,连裙摆被风吹得缠上腿,都只是不动声色地轻轻拨开。
“小姐的意思是,”奥兹适时展开宽大的漆黑羽翼,声音低沉平稳,带着古老的韵律,完美充当“翻译官”,“她很乐意与梅姬斯图斯卿进行一场友好的水上竞赛,并相信这将是一场精彩的对决。”
“正合我意!”莫娜勾起自信的嘴角,纤细的手指在水面上轻轻一弹,水珠如同碎钻般在空中折射出彩虹光泽。
“就让这片浩瀚大海作为我们最公正的裁判,看看是皇女的威仪更盛,还是星象的指引与水的本质更为契合!”
话音未落,两位少女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海浪。
莫娜的入水姿势干净利落,身体微微弯曲,双臂前伸,几乎没有溅起多大水花,宛如一条真正回归水境的游鱼,瞬间没入碧波。
她修长的双腿如同人鱼尾鳍般协调有力地交替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细小而规律,每一次划臂都精准地避开水流阻力,指尖甚至能敏锐感知到海水温度的细微变化。她享受着海水包裹全身的清凉,心里默默计算:“再往前五米就是暗流区,借势能提速三成......”
菲谢尔则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她后退两步,摆出一个夸张的起跑姿势,裙摆被她用力一甩,划出一道黑色弧线,然后猛地跃起——整个人在空中舒展身体,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的芭蕾舞者,带着强烈的戏剧感扑入水中。
“哗啦”一声,水花溅得比莫娜高了一倍,可速度却丝毫不慢。她手臂划水的动作带着刻意的韵律感,仿佛不是在游泳,而是在进行水上表演。
偶尔还会故意回头,给莫娜投去一个带着“皇女蔑视”的眼神,眼底却藏不住求胜的急切——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输!输了就丢了皇女的面子!”
与此同时,沙滩上彩色遮阳伞下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来嘛来嘛天一!你听,大海在呼唤我们的名字呢!”胡桃像只精力永远耗不尽的金色团雀,围着宽大的沙滩椅蹦蹦跳跳。她今天穿的泳衣格外亮眼——主体是往生堂标志性的棕褐色,却印满了粉白相间的梅花图案,领口和裙摆还缀着细细的流苏,跑动时流苏晃来晃去,和她灵动活泼的气质完美契合。
赤脚踩在温热的沙子上,胡桃时不时停下,用脚趾挖个小坑,再把脚埋进去,感受沙子从指缝溜走的痒意,脸上满是雀跃:“你看那边的浪花!多像在招手啊!”
天一却与这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她死死攥着沙滩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缝里都嵌进了细小的沙粒。她穿了件保守的黑色连体泳衣,款式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外面还松松垮垮罩着件米白色半透明薄纱长衫,长衫下摆垂到膝盖,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几乎要缩进遮阳伞的阴影里,连头都微微低着,长发垂在脸颊两侧,遮住了大半张脸。
“胡桃...我真的不行......”天一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那双总是平静如古井的琥珀色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海面的波澜,却满是慌乱与无措,“我......我从未学过泅水,怕是到了水里,只会像石头一样沉下去......”
“怕什么呀!”胡桃“啪”地一拍胸脯,梅花瞳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连胸前的梅花图案都跟着晃动,“有本堂主在此,定能护你周全,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让你掉!你看——”
胡桃突然转身,从身后的沙滩包里掏出一个硕大的游泳圈,色彩鲜艳得晃眼——红绿相间的西瓜图案印在白色底色上,边缘还缀着充气的绿藤蔓装饰,看起来既幼稚又充满活力。她把游泳圈举到天一面前,得意地晃了晃:“有此等胡桃神器护体,保你比轻飘飘的荷叶、稳当当的乌篷船还要浮得安稳!”
“这......”天一看着那个与自己沉静气质格格不入的游泳圈,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抗拒。她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后背几乎贴紧了沙滩椅靠背,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个合理的借口:“我觉得我可能有点晒伤了,胳膊有点疼...或者...或许我们可以先去捡贝壳?听说海边的贝壳有很多好看的花纹......”
天一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胡桃的表情,希望能被“说服”。
“没有‘这’那!”胡桃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手脚麻利得像个熟练的急救员。她先把游泳圈放在沙滩上,然后双手抓住天一的胳膊,用力将她从沙滩椅上“拔”了起来——天一只觉得身体一轻,双脚就离开了柔软的椅面,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下水,更待何时!”胡桃拖着她往海边走,沙子被两人踩出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天一被胡桃半推半就拖着走,脚尖偶尔碰到海水,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
随着一步步靠近海边,海水逐渐漫过她的脚背、小腿、膝盖,直到抵达腰际——每一次海浪的涌动都让她身体发僵,双手紧紧攥着胡桃的胳膊,指节泛出青白色。
天一能清晰地感觉到海水在腰间流动,带着细微的浮力,却更让她心慌:“胡桃...我们能不能再往回走一点?这里已经够深了...”眼神里满是祈求。
可就在这时,游泳圈的浮力开始发挥作用。那色彩鲜艳的西瓜游泳圈托着她的身体,随着波浪轻柔起伏,一种前所未有的失重感悄然取代了部分恐惧。
胡桃在她身边像只欢快的海獭,时而潜入水下,抓着一把海草冒出来,逗得天一忍不住笑;时而故意掀起水花泼她,冰凉的海水溅在脸上,惹得天一惊呼连连。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属于少女的生动表情——几分惊慌,几分无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奇。
天一慢慢松开了攥着胡桃胳膊的手,试着轻轻扶着游泳圈边缘,感受着海浪带来的晃动,心里的恐惧,似乎在一点点消散。
“哟嗬——!让这节奏随着海浪一起沸腾吧!”不远处,辛焱充满爆发力的嗓音穿透了海浪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她脚踏一块色彩斑斓的专业冲浪板,板面上印着火焰与音符交织的图案,与她火红的短发相得益彰——那散开的长发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随着她的动作跳跃,在湛蓝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与舞台上驾驭电吉他不同,此刻的辛焱驾驭着更原始的自然之力。她微微压低重心,膝盖弯曲,双臂张开保持平衡,不断微调脚下冲浪板的角度。
海浪在她脚下涌动,冲浪板如同与她融为一体,灵活地穿梭在白色浪头之间。每一次转身,她的身体都会划出优美的弧线;每一次调整平衡,手臂的摆动都带着力量感。当一个较大的浪峰在身后形成时,她眼神一亮,猛地加速,借着浪势站得更直,甚至大胆尝试了一个急速回转——冲浪板在浪壁上划出一道白色弧线,溅起的浪花如同碎玉般洒落在她身上,她却笑得更加畅快,连喊出声:“这才叫过瘾!比任何舞台都带劲!”远处的胡桃和天一看到这番表演,忍不住欢呼鼓掌,辛焱听到后,还特意挥手致意,笑容里满是自信与张扬。
而在沙滩上相对宁静的一隅,是另一番闲适景象。
万叶慵懒地躺在低矮的沙滩椅上,闭目养神。他穿了件浅灰色亚麻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下身是宽松的米色沙滩裤,裤脚卷起,露出脚踝。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度,海风温柔地拂过他额前的白色发丝,将发丝吹得微微飘动。
他呼吸平稳深长,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似乎完全沉浸在这份安宁中——连不远处少女们的嬉闹声、海浪的节奏,都成了悦耳的背景音。
他的意识处于半梦半醒间,思绪如同天上的云朵般飘渺,偶尔会想起故乡的枫叶,想起海上的漂泊,可这些念头很快就被海风带走,只剩下此刻的惬意。
温迪盘腿坐在旁边铺着的沙滩巾上,那沙滩巾印着塞西莉亚花图案,白色的花朵在蓝色底色上格外清新。
他心爱的木琴搁在膝头,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动琴弦,流淌出轻快跳跃的旋律——那旋律如同海风般自由,时而上扬,时而低沉,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动听。他面前的沙滩上,像摆摊似的摆着好几瓶蒙德特产苹果酒,透明的玻璃瓶里,金色的酒液随着海风轻轻晃动,在阳光下闪烁着琥珀色光泽,瓶口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嘿,万叶,”温迪拿起一瓶看起来最清澈的苹果酒,凑到万叶身边,脸上挂着极具亲和力的笑容——那笑容纯真又热情,让人很难拒绝。
温迪晃了晃酒瓶,清脆的液体撞击声传入耳中,清甜的果香立刻弥漫开来:“如此良辰美景,海风拂面,阳光暖身,若无美酒相伴,岂不是辜负了这天地间的馈赠?”
温迪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我以全蒙德最受欢迎的吟游诗人名誉担保,这酒绝对能驱散暑气,愉悦身心——错过了可是会后悔的哦!”
万叶被这声音打扰,缓缓睁开一只眼。映入眼帘的是温迪那双如同碧空般清澈的眼眸,还有那瓶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酒。
他素来偏爱清茶的淡雅,对酒持着节制态度,可此刻天高海阔,清风徐来,友人在侧,这样的氛围实在让人难以拒绝。他盯着酒瓶看了几秒,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仅此一杯。”语气里带着一丝对自己意志不坚的懊恼,却又藏着对这份轻松的纵容。
“一杯足矣,尽兴而归!这才是享受生活的态度嘛!”温迪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到奶酪的小老鼠,得意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瓶。
万叶仰头浅酌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间,带着清甜的苹果香和淡淡的酒意,瞬间驱散了阳光带来的微热。味道比他想象中要好,他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
可温迪的“劝诱攻势”才刚刚开始:“你看这海天一色,正是对饮的好时候,再喝一口嘛!”“这口是为了庆祝难得的假期,不能少!”“你看那些海鸥,它们盘旋鸣叫,分明是在为你的好品味欢呼呢!”“哎呀,瓶底还剩一点,浪费可不是浪客武士的作风啊!”
在温迪这些半真半假的怂恿下,一瓶酒很快见了底。还没等万叶反应过来,温迪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另一瓶度数稍高的苹果酒,塞到他手里:“好事成双,这瓶的苹果味更浓,你肯定喜欢!”
渐渐地,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万叶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明显的绯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他那双总是清澈沉静的眼眸,此刻变得迷离氤氲,眼神飘忽地望向虚空,连眨眼都慢了半拍。
万叶软软地靠在躺椅里,嘴角挂着傻乎乎的满足笑容,开始含糊不清地念叨:“唔...风...好舒服...海...好大...”
温迪坐在一旁,抱着自己的酒瓶,看着平日里沉稳的万叶露出这般毫无防备的醉态,忍不住笑出声。他眯起碧色的眼睛,得意地晃了晃酒瓶,心里想着:“果然,再沉稳的人,也抵不过苹果酒和海边的好时光啊!”
胡桃在水里嬉闹了半晌,又是狗刨式游泳,又是仰面漂浮,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喉咙也开始发干。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决定上岸休息补充水分。看到万叶和温迪在那边晒太阳(其中一个已经神志不清),她兴冲冲地踩着沙子跑过去,脚丫子踩在温暖的沙子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胡桃一边哼着歌,一边用手搭在额前四处张望,想找个阳光充沛的地方——最好能晒得暖洋洋,还能顺便看看海里的热闹。
这时,她注意到天一不知何时已经上岸,正独自一人蹲在靠近潮水线的湿润沙滩上。天一手里拿着个小巧的粉色儿童沙铲,神情专注地挖着沙子,动作轻柔缓慢,像是在进行考古发掘。
阳光洒在她阳光洒在她低垂的侧脸上,将发丝染成浅金色,连握着沙铲的手指都透着认真。胡桃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蹦蹦跳跳地跑过去,鞋底踩得沙子“沙沙”响:“天一!你在挖什么?是海底沉船的摩拉,还是远古生物的化石?快给本堂主瞧瞧——顺便给我腾个晒太阳的好位置!”
她凑过去时,天一握着沙铲的手腕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用手背轻轻抹平身边一小堆松动的沙子,动作自然得像只是掸掉灰尘。她抬起头,琥珀色眼眸里没什么波澜,语气依旧平静:“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随便挖挖,看看能不能找到好看的贝壳。”
可那微微抿起的嘴角,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方才看到胡桃非要拉自己下水时的“霸道”,她便悄悄在潮线附近挖了个半米深的坑,还特意用浮沙盖在上面,只等某个“精力过剩”的人踩进来。
“贝壳?”胡桃眼睛一亮,完全没察觉到陷阱,兴奋地往前迈了一大步,“我看看!说不定是珍珠——”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一软,“噗嗤”一声,整个人直直往下陷!松软的沙子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没过她的腰、肩膀,最后只留下一个梳着双马尾的脑袋露在外面,活像株刚被“栽种”在沙滩上的奇怪植物。
胡桃吓得惊叫一声:“哇呀!怎么回事?地塌了?还是沙滩成精了?!”她下意识地挥舞手臂想挣扎,可越动陷得越浅,沙子牢牢裹住她的身体,连转动脑袋都费劲。
这时,天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粒,嘴角终于扬起明显的笑意——那笑意清浅却真实,像春风拂过湖面,漾开温柔的涟漪。“胡桃呀,”她故意放慢语速,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这个‘沉浸式日光浴沙榻’,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刚才说要晒太阳,这里阳光直射,还能让沙子包裹全身,保证每一寸肌肤都晒得均匀,多完美。”
“好啊天一!你居然暗算我!”胡桃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梅花瞳瞪得溜圆,可看到天一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想笑,表情在气鼓鼓和憋笑之间来回切换,格外滑稽,“快把我挖出去!不然本堂主就把你记进往生堂的‘特殊客户名单’,以后天天拉你陪我写宣传文案!”
天一慢悠悠地蹲下身,用沙铲轻轻拨了拨胡桃身边的沙子:“别急嘛胡桃。你看这周围的海景多好,海浪声还能当背景音乐,就当享受会儿‘沙滩SpA’。”她嘴上这么说,手里却开始慢慢挖开胡桃身下的沙子——毕竟玩笑归玩笑,总不能真让她一直埋在里面。
不远处,温迪看到这一幕,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苹果酒都洒了几滴;醉醺醺的万叶也跟着傻笑,含糊地附和:“好...好位置...晒太阳...舒服......”
就在胡桃忙着和天一“讨价还价”;温迪和万叶在一旁起哄时,海里的“皇女对决”已经进入白热化。
莫娜和菲谢尔齐头并进,手臂划水的频率越来越快,朝着奥兹盘旋的黑色礁石冲刺。莫娜的身体如同游鱼般灵活,指尖能精准感知水流方向,借着暗流的推力不断加速,连溅起的水花都带着规律的节奏;菲谢尔则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每一次划臂都用尽全力,黑色裙摆被海水冲得贴在腿上,却丝毫没影响速度,她还不忘在换气时喊一句:“本皇女的幽夜之力,岂会输给凡俗的泳技!”
“星轨早已注定胜利归属!”莫娜不甘示弱,转头回敬,“你只顾蛮力,根本没察觉到右侧暗流在减速!”她说着,身体微微一侧,巧妙地避开逆流,瞬间拉开半个身位。
菲谢尔见状,心里更急,刚想加速追赶,远处突然传来辛焱破音的呐喊:“大家小心——超级大浪来了!”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一道比之前任何浪头都要雄伟的水墙正在迅速逼近,底部是深邃的墨蓝,顶部翻滚着雪白的泡沫,像条苏醒的蓝色巨龙,带着“轰隆”的轰鸣声席卷而来。辛焱正站在浪尖上,火红的头发在风中狂舞,脸上满是征服自然的兴奋,可她没料到,这浪的威力远超想象。
“不好!”莫娜惊呼一声,刚想往岸边游,巨浪已经拍了下来。“哗啦——”一声巨响,海水瞬间吞没了她和菲谢尔,两人被浪头掀得在空中翻了个身,重重摔进水里,呛得连连咳嗽。
岸边的众人也没能幸免。巨浪如同奔腾的野马,冲上沙滩,将还在“沙坑”里的胡桃彻底淹没——她瞬间成了“咸水泡菜”,嘴里灌满了海水,连眼睛都睁不开。天一被浪头冲得踉跄了几步,幸好抓住了旁边的遮阳伞杆,才没被卷走,可薄纱外套紧紧贴在身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狼狈不堪。
温迪和万叶更是惨——两人被浪头浇得浑身湿透,温迪的帽子被冲走,万叶的衬衫紧贴着身体,露出清晰的腰线。
冰凉的海水让万叶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海啸吗?”
温迪捡起被冲上岸的帽子,抖了抖水,却笑得更欢:“哈哈哈哈!这才叫夏日惊喜啊!比蒙德的风还要热情!”
辛焱踩着冲浪板滑回浅水区,看到大家的狼狈模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抱歉抱歉!我没想到这浪这么大...不过刚才在浪尖上的感觉,真的超刺激!”
菲谢尔和莫娜互相搀扶着爬上岸,两人头发凌乱,泳衣湿透,脸上还挂着水珠,哪里还有之前的“皇女威仪”和“占星术士优雅”。
菲谢尔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指着莫娜:“都...都怪你!刚才分心看浪,不然本皇女早就赢了!”
“明明是你自己没掌握好平衡!”莫娜也不服气,揉着被呛得发疼的喉咙,“而且星象显示,今日不宜决出胜负,这场比赛不算数!”
“你胡说!”
“我没胡说!”
两人又吵了起来,可语气里没了之前的火药味,更像是朋友间的拌嘴,连旁边的奥兹都懒得翻译,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混乱渐渐平息,夕阳开始西沉,将天空染成橘红与紫罗兰交织的绚烂色彩。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把碎金,海浪也变得温柔起来,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轻响。
胡桃终于从沙坑里“解放”出来,全身上下沾满了沙子,连头发里都藏着细小的沙粒。她一边抖着身上的沙子,一边追着天一笑闹:“天一!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把你逮住,本堂主就不姓胡!”
天一笑着往前跑,薄纱外套在风中飘动,像只轻盈的蝴蝶:“明明是胡桃自己不小心踩进去的,怎么能怪我?”两人在沙滩上追逐,清脆的笑声随着海风飘远,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格外温馨。
跑着跑着,天一突然停下脚步——她的目光被海浪退去后露出的一个物体吸引了。那是个半个巴掌大的海螺,外壳是罕见的粉紫色,上面布满了精致的螺旋纹路,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珍珠般的柔和光泽,像是被大海精心打磨过的珍宝。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拂开海螺周围的沙子,生怕碰坏了这脆弱的造物。
指尖触碰到海螺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光滑得不可思议。天一轻轻将海螺捧在掌心,对着夕阳仔细看——粉紫色的外壳上,还能看到细微的白色斑点,像是星星落在了上面。
“哇!这海螺好漂亮!”胡桃也凑了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伸手想摸了摸。
天一笑了笑,将海螺贴在耳边——里面传来低沉而悠远的嗡鸣声,像是大海的私语,带着潮汐的节奏,仿佛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
她闭上眼睛,静静听着,脸上露出纯粹的满足笑容,这是来自大海的礼物。
“里面有声音吗?”胡桃好奇地问,也想把耳朵凑过去。
“嗯,”天一点点头,将海螺递给胡桃,“你听听,像是海浪在说话。”
胡桃迫不及待地将海螺贴在耳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有!好神奇啊!像是在海边听浪声,又比直接听更温柔...天一,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她羡慕地看着海螺,又忍不住往周围的沙滩上看,希望能再找到一个,可翻了半天,只找到几个普通的小贝壳。
“可能这是独一无二的吧,”天一把海螺收回掌心,轻轻摩挲着外壳,“我想把它带回去,放在书桌上,这样每次看到它,就能想起今天的海边了。”
胡桃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手:“对了!我们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写进‘往生堂夏日纪念册’里!就写‘天一在海边奇遇绝美海螺,胡堂主英勇体验沙滩陷阱’,保证很有趣!”
天一笑着摇头:“什么时候有的纪念册...不过...今天确实很开心。”她抬头望向夕阳,余晖洒在脸上,温暖而柔和——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海边如此放松,会和大家一起笑闹,会被一个小小的海螺打动。
不远处,辛焱已经生起了一堆篝火,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将周围的沙滩染上温暖的橘色。温迪坐在篝火旁,抱着木琴弹奏起来,轻快的旋律随着晚风飘荡,偶尔还会哼唱几句不成调的歌词:“夕阳下的海滩,有酒有朋友,还有大大的浪...哦~”
万叶靠在旁边的岩石上,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苹果酒,眼神清明了许多。他看着篝火旁的众人,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没有漂泊的疲惫,没有过往的沉重,只有此刻的宁静与温暖。
他轻轻闭上眼睛,听着温迪的琴声、辛焱的笑声、海浪的轻响,心里想着:或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在不经意间,遇到一群有趣的人,留下一段难忘的回忆。
菲谢尔和莫娜也坐了过来,两人还在为刚才的比赛“争论”,可手里却互相递着水果——莫娜递给菲谢尔一颗葡萄,菲谢尔则分给莫娜一块烤得香甜的红薯。奥兹停在菲谢尔的肩膀上,偶尔会啄一口她手里的红薯,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声音。
篝火越烧越旺,将夜空映照得格外明亮。星星渐渐探出脑袋,点缀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月亮也升起了,洒下温柔的银辉,将海面染成一片波光粼粼的银色。
辛焱拿起她的电吉他——虽然刚才被海水浇湿了,可擦干净后依旧能弹奏。
她拨动琴弦,激昂的摇滚旋律瞬间响起,与温迪的木琴旋律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和谐。
辛焱开口唱歌,声音嘹亮而富有力量,带着对生活的热爱与对自由的向往。
温迪跟着合唱,他的声音清澈悠扬,与辛焱的摇滚嗓形成鲜明对比,却意外地好听。两人一边唱一边摆动身体,篝火的光芒在他们脸上跳跃,满是快乐的笑容。
胡桃拉着天一站起来,跟着音乐的节奏跳舞——她的动作随性而活泼,一会儿转圈,一会儿跺脚,还拉着天一一起摆动手臂。天一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可看着胡桃灿烂的笑容,听着欢快的音乐,也渐渐放松下来。
菲谢尔和莫娜也忍不住跟着节奏点头,菲谢尔还下意识地摆出“皇女”的姿势,手臂微微抬起,像是在指挥乐队,惹得莫娜忍不住笑出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摆你的皇女架子。”
“这是皇女的优雅,你不懂!”菲谢尔哼了一声,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万叶也站起身,走到篝火旁,随着音乐轻轻晃动身体。
他的动作轻柔而舒缓,像是在与海风、火焰共舞。偶尔有火星飘到他面前,他轻轻一吹,火星便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