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昆仑宗后的第三月,暮春的细雨如烟似雾,缠绕着问天阁飞檐。叶晨望着手中泛着微光的混沌青莲残片,七片莲子在掌心旋转时,总能感受到葬仙谷方向传来的隐晦波动。云飞扬宗主负手而立,凝视着墙上的昆仑旧地图,忽然开口:“葬仙谷本名‘玄帝陵’,是九霄玄帝陨落之地。”
“玄帝陵?” 叶晨转身,残片在袖中轻轻震颤,“为何更名葬仙谷?”
云飞扬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血色标记:“五百年前,有散修在谷中发现仙帝遗骸,消息走漏后引来各派争夺,最终谷内仙器自爆,形成终年不散的‘蚀灵瘴气’。如今谷中傀儡守卫皆为玄帝亲卫所化,而那柄刻有‘九霄玄帝’铭文的青铜剑......” 他顿了顿,“很可能是打开玄帝陵密室的钥匙。”
“我去。” 叶晨握紧残片,龙纹在腕间若隐若现,“若能找到玄帝留下的青莲秘典,或许能加速残片融合。”
“不可轻敌。” 云飞扬转身,目光落在叶晨腰间的断剑上,“葬仙谷的瘴气能腐蚀修士金丹,当年我曾派三名筑基长老探查,无一生还。你需带上这个 ——” 他取出一个玉匣,里面是三枚刻着 “净” 字的丹丸,“‘清浊丹’,可辟三日瘴气,但不可多用。”
叶晨刚要接过,木门突然被推开,林墨气喘吁吁地闯进来:“老大!我也要去葬仙谷!当年我爹就是在谷外失踪的,我......” 少年攥紧腰间的短刀,刀鞘上 “林” 字刻痕已被磨得发亮。
叶晨与云飞扬对视一眼,后者轻叹:“也罢,林墨的‘地行术’在谷中或许有用。但记住,一旦遇到危险,立刻返回。”
葬仙谷入口隐在云雾深处,巨大的石坊倾倒半边,“玄帝陵” 三字被藤蔓缠绕,露出 “葬” 字残角。林墨蹲下身,指尖沾了沾石缝中的黑泥:“这是...... 尸阴土?老大,谷里怕是有不少阴魂。”
叶晨点头,取出清浊丹分给林墨:“含在舌下,不可吞咽。” 他运转《混沌青莲诀》,青莲护盾在体外凝成淡青色光罩,龙纹断剑出鞘三寸,剑气劈开前方瘴气。
踏入谷中刹那,叶晨瞳孔骤缩 —— 所谓瘴气,竟是无数细微的黑色虫豸,每只虫豸都背着一枚骷髅徽章,正是幽冥血殿的 “噬魂虫”!他挥剑斩出,龙息所过之处虫豸纷纷爆燃,却见更多虫群从腐叶下涌出。
“跟紧我!” 叶晨拽住林墨,施展 “星陨九变” 在林间跳跃。林墨的 “地行术” 在瘴气中施展受限,只能紧贴叶晨后背,短刀不时劈落扑来的虫群。两人奔行片刻,前方突然出现一座残破的石殿,殿门两侧各立着一尊青铜傀儡,手中长剑正是云飞扬所说的 “玄帝亲卫剑”。
“小心!” 林墨惊呼,左侧傀儡突然睁眼,剑刃带起腥风劈来。叶晨旋身挥剑,两柄剑相撞的刹那,残片在识海剧烈震颤,傀儡眼中的幽光竟化作青莲虚影。
“退开!” 叶晨喝止欲上前助战的林墨,将残片贴近傀儡剑刃。青铜剑发出龙吟,剑身铭文亮起,竟在地面投射出一座星图。林墨凑近一看,星图中央正是他们所在的石殿,东南角有个闪烁着金光的小点。
“这是...... 密室入口?” 叶晨低语,傀儡突然化作尘埃,手中长剑崩解为九块碎片,其中一块刻着 “焚天鼎” 三字。林墨捡起碎片,发现背面刻着复杂的阵纹:“老大,这像是炼器图谱!”
两人顺着星图指引,在石殿后方找到暗门。门内是一条狭窄的墓道,墙壁上刻着玄帝战天的壁画,每幅壁画中的苍龙都与叶晨眉心的 “玄” 字符文产生共鸣。林墨数着步数:“三百六十步,正好对应周天星辰...... 老大,你看!”
墓道尽头是一座青铜鼎,鼎身刻着 “焚天” 二字,鼎中躺着一卷兽皮残卷。叶晨刚要触碰,地面突然震动,无数道血色剑光从头顶穿透墓顶 —— 幽冥血殿的人到了!
“叶晨小儿,交出青莲残片!” 为首的筑基后期护法踏剑而来,手中 “幽冥幡” 展开,幡面浮现出林若雪父亲的面容,“认得这人吗?他的魂灵就在幡中,你若不降,我便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叶晨瞳孔骤缩,林墨怒喝:“放屁!若雪姐说过,她父亲早就......”
“住口!” 叶晨拦住林墨,目光落在幡面上的魂纹 —— 那确实是林正的气息,但已被幽冥魔气污染。护法狞笑:“怎么?不想救你小情人的父亲?那就看着他魂飞魄散吧!幽冥幡,开!”
黑色烟雾从幡中涌出,化作无数噬魂鬼物,每只鬼物都长着昆仑宗弟子的面孔。林墨挥刀砍去,短刀却穿过鬼物身体:“是虚体!老大,怎么办?”
叶晨咬牙,想起云飞扬的警告:“葬仙谷瘴气连金丹都能腐蚀,这些鬼物......” 他运转《混沌青莲诀》,却发现灵气刚聚丹田,就被鬼物吞噬殆尽。护法见状大笑:“乖乖受死吧!你以为清浊丹能护你多久?”
危机之际,叶晨忽然想起手中的 “焚天鼎” 残片。他将残片按在鼎身凹槽,青铜鼎突然爆发出强光,鼎中浮现出 “以血铸鼎,以魂焚天” 的字样。林墨惊呼:“老大,这是要......”
“顾不了那么多了!” 叶晨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鼎中,“林墨,撑开防护罩!” 他运转 “龙息诀”,却不再凝聚灵气,而是燃烧自身精血,将龙纹血脉化作青色火焰。
“嗷 ——”
识海中的苍龙虚影第一次完全显形,龙焰从叶晨口中喷涌而出,竟将幽冥幡的鬼物烧得吱呀作响。护法惊恐后退:“你...... 你竟然燃烧精血!你疯了?”
叶晨不理会,龙焰裹着焚天鼎砸向幽冥幡。幡面的林正虚影露出痛苦之色,叶晨心中一痛,却见林正忽然传音:“孩子,别管我...... 杀了他!”
“得罪了!” 叶晨咬牙,龙焰骤然暴涨,焚天鼎在空中凝成巨大的熔炉,将护法连同幽冥幡一起卷入。护法发出凄厉的惨叫,幡面裂开缝隙,无数魂灵从中飞出,正是当年失踪的昆仑弟子。
“快!引导魂灵入鼎!” 林墨大喊,挥刀斩开扑来的血影卫。叶晨强忍眩晕,以残片为引,将魂灵收入鼎中。当最后一名血影卫倒下时,焚天鼎重新化作残片,叶晨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再次醒来时,叶晨发现自己躺在谷外的溪流边,林墨正在用匕首割开自己的衣袖。少年的左肩上有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血水混着泥水顺着指缝滴落:“醒了?吓死我了...... 你再不醒,我就要背你闯过整个葬仙谷了。”
叶晨想笑,却扯动嘴角的伤口:“幽冥幡......”
“放心,毁了。” 林墨举起半块焦黑的幡面,“你的龙焰真狠,连法宝都烧成灰了。不过......” 他忽然低头,声音发闷,“对不起,我没护住残卷......”
叶晨这才发现,装着焚天鼎残卷的玉匣已碎成两半,残卷不知所踪。他正要开口,远处传来破空声 —— 云飞扬带着林若雪御空而来,后者见到叶晨的刹那,眼中泛起泪光。
“先别说了,止血要紧。” 云飞扬取出疗伤丹药,却被叶晨推开。叶晨望向葬仙谷方向,残片在袖中轻轻震颤,他忽然握住林墨的手:“谢谢你,兄弟。残卷虽失,但鼎纹已刻入我识海...... 总有一天,我会炼出真正的焚天鼎。”
林墨抬头,看见叶晨眼中的坚定,忽然咧嘴一笑:“说什么呢老大,咱们可是要一起对抗天道的人!等你炼成焚天鼎,第一个就炼了那狗屁血殿!”
林若雪在旁轻笑,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条为两人包扎伤口。叶晨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又看看林墨逞强的笑容,忽然觉得,即便前路再险,只要有这些并肩之人,便无所畏惧。
云飞扬望着葬仙谷升起的青色烟雾,低声自语:“玄帝陵异动,看来混沌青莲的秘密,真的要揭晓了...... 叶晨,你准备好了吗?”
叶晨握紧残片,龙纹与莲纹在掌心交相辉映。他望向天际,那里,一道血色流星正划过暮春的夜空 —— 那是幽冥血殿的求援信号。但此刻的他,已不再是孤军奋战。
“准备好了。” 他轻声说,“无论前方是龙潭虎穴,还是天道陷阱,我都要走下去。因为我是叶晨,是玄字传人,更是他们的兄弟、同伴。”
山风拂过,葬仙谷的瘴气渐渐散去,露出谷中隐约可见的青铜鼎纹路。叶晨站起身,龙纹断剑在夕阳下泛起微光。他知道,这一战只是开始,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