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穿过平台,带来远处城市的微弱喧嚣和近处草木的清新气息。石屋前,那盏昏黄的油灯摇曳不定,将老者的背影拉得忽长忽短。
“您……就是‘观测者’?”苏晚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试探着问道。
老者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普通而苍老,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深邃,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看透了世间百态。他的目光在苏晚和陆沉渊身上扫过,尤其是在苏晚手中紧握的“沙漏之瞳”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落在了陆沉渊手中的“巡天令”上。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有人称我们为‘观测者’,也有人叫我们‘守秘人’,或者……‘望川遗民’。”老者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重要的是,你们为何而来?又为何手持‘巡天令’与……‘时之钥’?”
“时之钥?”苏晚看向手中的“沙漏之瞳”,原来它还有这个名字。
“为了阻止时序圣殿的‘方舟’计划。”陆沉渊上前一步,言简意赅地将他们的经历、艾琳娜的警告以及“方舟”的真相告诉了老者。
老者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已知晓一切。直到陆沉渊说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窃取众生之意识,铸就少数人之永恒……逆天而行,终遭反噬。时序圣殿,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您知道‘方舟’计划?”苏晚问道。
“知其形,未知其髓。”老者淡淡道,“‘观测者’一脉,世代职责便是记录与观察,非到文明倾覆之边缘,不得干预。时序圣殿所为,已触碰禁忌。但直接干预,违背祖训。”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成功吗?”苏晚急切道。
老者看向她,目光深邃:“‘时之钥’选择了你,这便是变数。‘观测者’不能直接干预,但可以为‘变数’指明方向。”
他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石屋:“跟我来吧。”
苏晚和陆沉渊跟随老者进入石屋。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以及靠墙摆放的几个巨大的、装满各种卷轴和古籍的木箱。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绘制在某种兽皮上的星图,星图并非静止,其中一些光点似乎在极其缓慢地移动,与他在“遗忘图书馆”看到的那个“意识疆域初构蓝图”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古老和……真实?
“时序圣殿的‘方舟’,其核心并非他们自己创造,而是试图激活并控制一个早已存在的……‘灵界碎片’。”老者指着星图上某个黯淡的区域说道,“那个碎片,沉眠于‘忘川’古河道的源头深处,也就是你们刚才过来的地方更下方。圣殿称之为‘永恒核心’。”
灵界碎片?永恒核心?这些词汇超出了苏晚和陆沉渊的理解范畴,但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祥。
“他们需要庞大的能量和特定的‘钥匙’来激活并稳定这个核心,才能将无数意识接引进去,并将其作为燃料。”老者继续说道,“艾琳娜·科瓦尔斯基的血脉意识是引导,‘时之钥’是能量源和稳定器。而你们截获的那些脑波数据……如果我没猜错,是用来构建核心内部‘规则’和‘囚笼’的模板。”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时序圣殿的计划庞大而可怕!
“我们该如何阻止他们?”陆沉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老者走到桌边,拿起一支古朴的毛笔,在一张空白的符纸上,缓缓写下了四个字——“釜底抽薪”。
“破坏他们的能量源,或者,在他们激活核心、最脆弱的时候,摧毁那个‘灵界碎片’与现实的连接点。”老者放下笔,看向陆沉渊,“这需要强大的力量,精准的时机,以及……承受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将那张符纸递给陆沉渊:“这张‘破妄符’,在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你们看穿虚妄,找到那个连接点。但能否成功,取决于你们自己。”
他又看向苏晚:“‘时之钥’既是钥匙,也是武器。如何运用,需要你自己去领悟。你的意志,决定着它的力量。”
交代完这些,老者似乎耗尽了力气,重新坐回马扎上,闭上了眼睛,仿佛与周围的山水融为一体。
“你们该离开了。时序圣殿的人,很快会找到这里。”
苏晚和陆沉渊知道,他们得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和一件可能的“武器”,但前路依然艰险。
两人对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石屋,沿着平台另一侧一条隐蔽的小路,快速向山下走去。
他们必须赶在时序圣殿之前,找到破坏“永恒核心”的方法。
而此刻,在地下河道入口处,“牧羊人”看着逐渐平息的水位和那个被炸塌的洞口,脸色阴沉地对着通讯器说道:
“目标可能已经从其他出口逃脱。启动b计划,封锁云江区所有可疑出口,并……准备强行激活‘永恒核心’!我们需要尽快完成‘方舟’!”
最终决战的序幕,正在缓缓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