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祁晏眼中寒芒暴涨,那两人猥琐淫邪的目光和不堪入耳的话语,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丝火星,将他心中因悟道被打断而起的怒意,彻底引爆成了滔天杀意。
师尊是他心中不容触碰的逆鳞,是他在无尽黑暗和痛苦中抓住的唯一光芒,岂容这等宵小亵渎?
凭云剑似乎感应到主人沸腾的怒火,发出一声清越而充满战意的嗡鸣,剑身云纹流转的光芒都带上了一层凛冽的煞气。
“小子狂妄!”那刀疤壮汉见楚祁晏竟敢主动出击,狞笑一声,手中一对淬毒的乌黑短戟如同毒龙出洞,一左一右,刁钻狠辣地直取楚祁晏肋下与咽喉。
另一名阴鸷男子虽胸口带伤,动作却丝毫不慢,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阴影,一道无声无息的黑色细剑,如同潜伏的毒蛇,刺向楚祁晏后心要穴。
两人配合默契,一明一暗,一刚一柔,显然是常年搭档,深谙合击之道,招招致命。
这边的动静早已吸引了剑碑林附近其他修士的注意。
能在万剑冢外围参悟的,至少也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其中不乏金丹期的剑修。
此刻见到有人动手,还是以一敌二,对手竟是凶名在外的影牙杀手,不由得纷纷将目光投来,议论声四起。
“是影牙的人!那小子是谁?竟敢同时招惹两个金丹后期的影牙杀手?”
“好年轻的剑修!那柄剑似乎不凡。”
“以一敌二,恐怕凶多吉少……”
面对两人凌厉无比的夹击,楚祁晏初时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他虽天赋异禀,又刚得凭云剑,但实战经验,尤其是与这等擅长杀伐之术的同阶高手生死相搏的经验,终究有所欠缺。
凭云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缥缈的云光,剑势灵动变幻,时而轻灵如风,时而厚重如山,将《凭云剑诀》的精妙初步展现。
他谨记江沐雪的教导,并未一味硬拼,而是凭借着剑心通明的敏锐感知,以及至净灵力对气机特有的纯净洞察力,在两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辗转腾挪,寻找破绽。
剑戟交击,火星四溅。
毒辣的劲风刮过楚祁晏的衣袍,留下几道破口,险象环生。
江沐雪在一旁凝神观战,并未插手。
她看得出徒弟虽处下风,但气息沉稳,剑心不乱,正是在这种高压生死战中磨砺的最佳时机淬骨鞭在她手中微微颤动,随时准备出手,但她的眼神更多是信任与鼓励。
楚祁晏的招式中最初的生涩和微许慌乱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浸入战斗本能的冷静与专注。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格挡,凭云剑的轨迹开始变得愈发难以捉摸,剑光如云霞漫卷,忽聚忽散,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截断对方的攻势,甚至开始反击。
“云聚!”楚祁晏低喝一声,剑势陡然一变,漫天散逸的云光剑影瞬间收束,凝聚于剑尖一点,如同乌云压顶,带着沉重的势,直刺刀疤壮汉中宫。
刀疤壮汉脸色一变,双戟交叉格挡。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数步,眼中首次露出骇然之色。
这小子的力量,怎么突然暴涨?!
另一侧,阴鸷男子的偷袭再次被楚祁晏仿佛未卜先知般侧身避开,凭云剑回削,一道缥缈如烟的剑气无声无息地拂向他的手腕。
阴鸷男子急忙撤剑,却感觉手腕一凉,一道细小的血痕已然出现,若非他退得快,这只手恐怕就保不住了。
他心中惊惧更甚,这小子,越打越强!他在拿他们练剑?
这个认知让两名影牙杀手又惊又怒,同时萌生了退意。
任务失败事小,把命丢在这里可不值。
尤其是这小子邪门得很,那柄剑更是诡异。
“撤!”阴鸷男子低喝一声,虚晃一剑,身形向后急退。
刀疤壮汉也心领神会,双戟舞动,逼出数道毒芒,试图阻拦楚祁晏。
“想走?”楚祁晏眼神冰冷,杀意已决,“扰我悟道,辱我师尊,还想全身而退?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他体内赤阳本源轰然爆发,至净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凭云剑中。
剑身云纹光芒大放,一股一往无前,斩破虚妄的决绝剑意冲天而起。
“云开见日,剑破万法!”
凭云剑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惊鸿,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那缥缈的云气在极致的速度下,化作了最锋利的刃。
剑光先是从刀疤壮汉的咽喉一掠而过,带起一蓬血雨。壮汉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手中的短戟当啷落地,随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紧接着,剑光毫不停滞,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追上了已逃出十数丈的阴鸷男子。
“不——!”阴鸷男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便被那道如影随形的云光剑气透体而过。
他踉跄几步,低头看着胸口碗大的窟窿,又看了看远处持剑而立,眼神冷冽如雪的少年,最终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扑倒在地,气息全无。
整个剑碑林,一片死寂。
所有观战的修士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两个金丹后期,配合默契的影牙杀手,竟然被一个看似刚刚突破金丹不久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脆利落地斩杀了?
而且还是以一敌二,最终实现反杀。
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那柄剑,又是什么神兵?
“好……好强的剑!”
“此子剑道天赋,堪称恐怖!”
“他刚才那最后一剑,已隐隐触摸到剑意门槛了!”
“凭云剑莫非是古籍中记载的那柄至净灵族的传承之剑?”
“他刚才好像提到了师尊?哪位高人能教出这样的弟子?”
一时间,各种惊叹、猜测、敬畏的目光聚焦在楚祁晏身上。
今日之后,“神秘少年剑修,凭云剑主,于万剑冢剑斩双影牙金丹”的消息,恐怕会迅速传开。
然而,对这些虚名,楚祁晏毫不在意。
他收剑而立,微微喘息,额角有细汗渗出。
刚才一战,看似赢得漂亮,实则也消耗巨大,尤其是最后那蕴含着他初步明悟的一往无前剑意的一剑,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灵力。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不仅仅是实战经验的飙升,更重要的,是在生死压力下,他对《凭云剑诀》的理解更深,甚至触摸到了属于自己的剑意雏形。
那是一种至纯至净,却又带着赤阳炽烈,一往无前,斩破一切虚妄与阻碍的意志。
他没有去看那些围观者,也没有去处理那两具尸体,而是第一时间转身,看向江沐雪。
江沐雪对他微微颔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做得不错。”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楚祁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比任何赞誉都让他受用。
他走到江沐雪面前,轻声道:“让师尊担心了。”
江沐雪摆手,目光转向那块灰色石碑。
只见石碑上的白光并未因战斗而消散,反而因为楚祁晏在战斗中爆发的纯粹剑意,变得更加凝实活跃,那团传承光球已经彻底成型,如同一个白色的小太阳,散发着诱人的道韵。
“趁热打铁,快去接受传承!”江沐雪催促道,“你刚才战斗中的明悟,正是契合《太玄剑典》最好的契机!”
“是,师尊!”楚祁晏也明白机不可失,立刻盘膝坐回石碑前,收敛心神,将全部意识沉入其中。
当他心神与那白色光球接触的刹那,磅礴浩瀚的信息如同决堤江河,汹涌地涌入他的识海《太玄剑典》上部。
不同于《凭云剑诀》的缥缈灵动,《太玄剑典》更侧重于阐述剑道本源,阐述“天地为剑,万物为锋”的至理,其内容博大精深,包罗万象,从基础剑理到无上剑阵,从心法锤炼到意志淬炼,无一不精,无一不深。
楚祁晏瞬间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他周身开始散发出玄奥的剑道气息,与石碑残留的古老剑意相互交融共鸣,道道无形的剑气自发在他周身流转,将他衬托得如同剑中神圣。
江沐雪见状,毫不犹豫,双手快速结印,一道淡蓝色的灵力结界瞬间张开,将楚祁晏和那块灰色石碑笼罩在内,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和干扰。
看着结界中徒弟沉浸在领悟中的身影,江沐雪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太玄剑典上部,到手!沈星衍,等你辛辛苦苦赶过来,发现毛都不剩一根的时候,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嘿嘿,这波稳了!抢机缘,我可是专业的!】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沈星衍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大好。接下来,就是安心为徒弟护法,等他彻底消化这份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