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聚光灯在幕布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林清绾站在后台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边缘。远处传来谢临川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林清绾，该你了。\"
她走上舞台，脚下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观众席最后一排，谢临川正靠在座椅上，指尖转着一枚银色打火机。那枚打火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像一只蛰伏的兽。
\"周冲。\"导演的声音从台下传来，\"你母亲在等你。\"
林清绾转身，看见谢临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舞台侧翼，黑色风衣衬得他身形修长。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像是要给她什么，又像是要从她手中取走什么。
\"谢谢。\"她礼貌性地点头，却径直走向另一侧的道具桌。
谢临川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他慢条斯理地收起打火机，指尖在金属表面敲出清脆的节奏：\"看来我们的女主角今天心情不错？\"
林清绾没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道具信封。信封很厚，里面似乎塞着什么东西。她正要拆开，突然听见舞台下方传来一阵骚动。
\"不行！这个角色必须由我演！\"苏晴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林清绾探头望去，看见苏晴正站在导演椅旁，眼眶泛红，而谢临川则悠闲地坐在导演的位置上，指尖敲击着剧本封面。
\"张老师临时有事。\"谢临川耸耸肩，\"我代他做决定。\"
\"凭什么？\"苏晴冲上台，\"清绾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舞台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清绾看见谢临川站起身，黑色风衣下摆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他走到苏晴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苏晴的表情瞬间凝固。
\"换角？\"林清绾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为什么？\"
谢临川转身面对她，镜片后的眼睛在强光下闪烁着陌生的光芒：\"因为......\"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演得不够绝望。\"
后台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程野的声音从侧门传来：\"你们在干什么？\"他大步走上舞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苏晴，怎么了？\"
苏晴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清绾......\"
林清绾感觉一阵眩晕。她看见谢临川将什么东西塞进苏晴手里，苏晴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
\"够了！\"程野一把抓住谢临川的手腕，\"你又想干什么？\"
谢临川轻松挣脱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袖口：\"只是给苏晴同学一个惊喜。\"他转向林清绾，\"今晚八点，天台见。别迟到。\"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后台，苏晴才颤抖着声音说：\"他给了我这个......\"她展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只有简短一行字：
【想知道真相吗？—L】
礼堂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林清绾望向舞台上方，那里悬挂着《雷雨》的巨幅海报，海报上的繁漪眼神绝望而疯狂。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
【准备。】
林清绾攥紧手机，感觉掌心全是冷汗。远处传来剧场工作人员催促的声音，下一场彩排即将开始。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舞台，却在经过化妆镜时，瞥见镜中自己的倒影——眼神陌生而冰冷，像极了海报上的繁漪。
当幕布再次拉开时，林清绾站在聚光灯下，听见自己用前所未有的平静声音念出台词：\"热极了，闷极了，这里真是再也不能住的。\"
谢临川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指尖的打火机忽明忽暗。他忽然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容让林清绾想起暴雨夜的天台，想起他扔进她掌心的薄荷糖，想起所有那些看似随意却暗藏杀机的瞬间。
而在舞台一侧的阴影里，陆离正透过化妆镜的反射，静静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素描本上，一张新的速写已经成形——画中人站在聚光灯下，眼神却如同置身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