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畔,光阴仿佛失去了线性流逝的意义。千年,万年,于执掌宇宙生灭的归墟道尊而言,不过是掌心流沙,眸中一瞬。
那座简朴的庭院依旧,石桌石凳,一壶清茶,两盏玉杯。林越的身影时常静坐于此,并非沉眠,而是神游太虚,他的意志与复苏的归墟融为一体,如同无形的网络,覆盖着无垠星海,感知着每一个文明的呼吸,每一颗星辰的脉动。他是守望者,是定盘星,是这方宇宙沉默而永恒的背景音。
云芷的身影,也早已成为这片终极之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并未常年居于此地,悬空山需要她的剑,星海盟务亦需她定夺乾坤。但她总会归来,如同倦鸟归巢,于庭院中小住。有时是与林越对弈品茗,有时是静静坐在他身旁,一同望向那片深邃而包容的归墟漩涡,无需言语,自有一种亘古的安宁在彼此心间流淌。她的剑心,在历经浩劫与守护后,愈发通透圆满,修为亦臻至化境,距那炼虚之境,不过一步之遥。
星海,在《新序》的框架下,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纪元。万法争鸣,却又秩序井然。星海守望同盟有效运转,调解纷争,探索未知星域,抵御偶尔来自宇宙夹缝或维度间隙的威胁。墨渊宫与悬空山作为两大支柱,传承有序,英才辈出。《万法归墟引》的基础篇广为流传,启迪了无数修士,使得对法则本质的探索成为了星海修行的主流,大大减少了因力量失控或理念偏执而引发的浩劫。
曾经破碎的古战场,被开辟成了纪念与警示之地,供后人瞻仰,铭记那段险些令万法凋零的黑暗岁月。青木秘境恢复了纯粹的生机,成为木系修士的悟道圣地。葬星海的毁灭意蕴被归墟之力调和,形成了一片独特的“毁灭与新生”试炼场。碎星河的空间碎片被逐步稳固,构建起了连接遥远星域的超级传送网络。
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日,林越自神游中缓缓回神,目光穿透无尽虚空,落在了一处偏远的、刚刚诞生出原始生命的湛蓝星球上。他看着那些渺小的生命在懵懂中探索世界,眼中流露出一丝如同看待孩童般的温和笑意。
云芷恰巧归来,悄无声息地落座于他对面,为他斟上一杯早已温好的茶。
“看什么如此入神?”她轻声问。
林越收回目光,接过茶杯,指尖与她的轻轻一触。
“看种子发芽。”他抿了一口茶,清香沁人心脾,“看希望萌生。”
云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虽无法如他般洞彻本源,却能感受到那份源于生命本身的蓬勃之力。她微微一笑,清冷容颜如冰雪初融。
“这或许,便是我们当年誓死守护的意义。”
林越点头,放下茶杯,望向那永恒旋转的归墟。
“寂灭道主当年,只看到了归墟的‘终’,却忽略了‘始’。他只想要掌控,却不懂守护。毁灭与创造,终结与开始,本就是一体两面,循环不息。”
他顿了顿,看向云芷,眼神深邃而温暖。
“而我很庆幸,这条守护的路上,并非独行。”
云芷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回避,清澈的眸底映着他的身影,也映着身后那片浩瀚星海。
“大道不孤,吾道亦然。”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庭院外,是无垠星海,万家灯火,文明兴替,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
庭院内,是归墟之畔,一茶一人,相伴万古,静看云卷云舒。
归墟漩涡依旧缓缓旋转,吸纳着岁月的尘埃,沉淀着万法的光辉,也孕育着下一个轮回的曙光。
星尘絮语,诉说着过往的传奇;
万古常新,描绘着未来的画卷。
而故事,从未真正结束,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每一颗跳动的心脏里,在每一缕诞生于虚无的星光中,永恒延续。